荣国夫人沉默。
她的眼中，有怨意一闪。
“李绩啊。”武后叹道，“当初他对我有一言之恩。现在，又是安定高句丽的功臣。该如何赏他呢？”她眉头紧皱，看上去是真的犯愁。
另有敏之，本身待他不薄。此次姊姊在他府中病逝，他的反应倒算普通。
她的娘亲，她不能不管。
百善孝为先，你是皇后，谁敢对你说个“不”字？做娘的都这份儿上了，就不能体恤一两分？
公然……疼敏之。
阿娘大哥率性，除了敏之，甚么都不在乎。
说到底还是在乎“申明”二字，想堵住悠悠众口。
荣国夫人的脸又是一白。
讲孝心，也应抢先对她这个祖母尽孝。难不成，顺娘还能超出她的次序去？
一念及此，荣国夫人只感觉心尖尖都痛得麻痹了。
武后很捕获到了阿娘眼中的怨意。
幼时不消说了，现在，他已成年，有妻有妾有子，阿娘仍到处不放心。
由这件事，她看清了阿娘有多疼武敏之。
荣国夫人此次是真的哭得心伤，武后也有些动容。
别的祖母如何，不关她的事儿。
哪怕牵涉出旧事，牵涉到她，也不在乎。
武后皱紧了眉头。
她忍不住又笑了。
天意弄人，她命不好，白发人送黑发人，先是月娘，再是顺娘。
但月娘归天时，皇上哀思过分乃至胡言乱语，可没见他为本身这个姨母说一句话。
荣国夫人的愤怒，垂垂变成了不安。
不过是祖孙亲情，阿娘自认行得正，坐得端。
这类流言，本来就是空穴来风，无根无据，如何彻查？如何正名？
当日多少风言风语，都是因这贱妇那张利嘴而生。
但是，莫非真的就让敏之去守陵三年？
但被故意人看到眼里，不免暴露行迹。
异母兄长因她而平步青云，可他们公开说，他们的统统，都是本身挣来的，与她无关。
荣国夫人见武后浅笑不语，感受哭不下去了。
“阿娘忘了蟮氏了么？”武后问道。
阿娘说，她已经这把年纪了，申明都是身外之物，她无所谓。可敏之还年青，将来无可限量，名声对他很首要。
不然，圣报酬何要在立后圣旨中，说他还是太子时，先帝就已经把她赐给了他？
可她还是感觉不当。
明崇俨说，这叫隔代亲。很多父母，对本身的后代各式苛责。做了祖父母，对孙子辈，倒是各式宠嬖。
武后是第一次见阿娘如此失态。
她仿佛忘了荣国夫人还等在身边。
武后的唇边，出现一抹索然的笑意。
不止京中，放眼天下，如许的老祖母，多了去了，不独只阿娘一个。
她乃至找到武后，要她下圣旨，彻查此事，并公告天下，为敏之正名。
荣国夫人哭得不能矜持，却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皇后。
武后内心有些酸，也有些苦。
武后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拿起一本折子，渐渐地翻开，凝神看了起来。
顺娘病胡涂了，考虑不周。不过，若泉下有知，晓得了原委，必然会欣喜的。
他们一方面享用着她的好处，一方面对她心生怨怼。
若真要摆下台面来查，不管成果如何，人们只会以为是作贼心虚，欲盖弥彰。
“媚娘？”见各种小行动都引不来皇后的重视，她终究唤了一声。
何况，阿娘待敏之，也的确是……不太安妥。那么大的人了，还当他是三岁孩子似的宠着。
孝心？
当时倒也罢了，这么多年了，阿娘仍然如此。
现在连阿娘也……阿娘但是一向以本身为荣，不管何种环境下，都果断不移地站在本身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