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娘对京巴儿的反应很对劲,她悄悄对它竖起了大拇指。
此时东市已经热烈起来,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人。也不知那里来的这很多闲人,明白日不消上班挣钱的吗?窝家里喝茶谈天打麻将陪老婆孩子不好吗?为甚么偏要跑出来碍她的事儿?
春四娘内心嘲笑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低眉扎眼地对武敏之一礼,轻声道:“见过周国公。”
月奴立起脑袋,奉迎地对武敏之哼叽了一声,怯怯地将头埋在春四娘怀里,仍赖着不肯分开。
别人不晓得,他却非常清楚,拂林犬本就是奇怪物,加上自小在月娘身边长大,随主,最是个心高气傲的,平凡人,莫说要抱它,便是想走近它几步,它亦会狂吠不已。
蹲下去了她才一怔,俄然认识到自已这般举止,和那些前辈们数蚂蚁及与小白兔对话并无二致。
“娘子!”绿珠目睹武敏之已经走远,春四娘仍呆立本地,不由抬高声音,吃紧地唤了她一声。
她定定神,缓缓地回身之前,先尽力堆起了满面的笑容,为求达到“回眸一笑百媚生,东市粉黛无色彩”的结果,费了她好半天工夫。绝望的是,刚回身至一半,便瞥见绿珠已经恭恭敬敬地礼了下去,口中还朗声说着:“绿珠见过周国公。”
一身胜乌黑衣,端倪如画的脸,不是那武敏之是谁?多日未见,他仿佛也清减了好些。
月奴支起脑袋,亲热地望着武敏之,殷勤地摇着尾巴。武敏之对它伸出双手,它却仰起脸来看了春四娘一眼,侧头想了想,低呜一声,又缩回了春四娘怀里。四只前爪紧紧地抓着春四娘的衣衿,不肯松开。
到底是畜牲,再通人道也不过是畜牲,春四娘有些心伤。又想公然随主,真是翻脸无情。她将目光从月奴身上移到了武敏之身上,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远,内心一片茫乱。
“它叫拂林犬!”身后有人渐渐隧道。
她想过很多次与他的相逢,没想到,本日公然得以一见。但是,这算相逢吗?若算,此情此景,倒真是应了一句话:相见争如不见。
武敏之看上去并不恼,而是轻笑了一声。笑毕,他斜睨着春四娘,提大声音唤道:“月奴!”这一声月奴里,却带上了五分恼意。
是狗的仆人么,莫非心想事成,她的有缘人真的来了?
那声音挺好听的,是前辈们自传中的魅惑磁性的声音。具有这类声音的人,长相普通都不会差,职位普通都……在大唐,养起得这拂林犬的,都是贵族。能认得它的,职位天然也不会低。
月奴蓦地直起家子,瞪大眼睛望着武敏之,见他真的活力了,哭泣一声,直起家子,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春四娘的脸,然后挣开她的手,跳到地上,渐渐地走到武敏之身边,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袍摆。武敏之冷哼一声,回身便走。小狗依依不舍地望了春四娘一眼,踌躇再三,终究摇着尾巴随武敏之去了。
春四娘仿佛并没有闻声绿珠的话,她呆呆地站了半日,才醒过神来。武敏之早已不见踪迹,她急了,顾不得向绿珠交代一句,拔腿便朝着他拜别的方向追了畴昔。
春四娘喜不自胜真如此,抱着那小家伙又狠亲了几口,暗想或许她今后写自传,书名能够叫《穿越之狗为媒》。
“真活力了?”春四娘对绿珠笑道,“这狗真成精了。”能够想像,它的仆人在它身上花了多少心机。既然如此,如何会舍得放它单独出来乱跑呢?
春四娘转头又逗弄它半日,见它仍不睬它,忍不住道:“真吝啬。好了,好了,一看你就是条有文明的狗,我不叫你京巴儿狗了,叫你京巴儿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