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久寒冬,大业二年(公元606年)的长安特别酷寒,冬至过后,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巍峨皇丽的长安城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仿若变成了一座冰雪之城,常日熙攘的街道显得分外温馨,这般酷寒的气候,不管世家后辈还是布衣百姓,亦或居无定所的游乞,没甚么大事,皆无人愿顶着这砭骨的寒意在外乱窜。
“二娘子,实在今个儿你用不着起这么早的,外在这么冷,娘子和郎君昨个儿已经发话,今个儿你和府里的小郎君们都休假一天,早餐前也不必畴昔存候,等食过早餐,随娘子一同出去走亲戚。”青岚瞧着正在低头繁忙的小人儿,笑着开口道了一句。
青岚瞧着面前神采当真的小主子,先是一怔,随前面庞一整,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朝着小女人拜礼认错:“二娘子说得是,是青岚僭越了。”青岚是小女人的贴身大丫环,服侍小女人已有二年多,她实在早知自家女人的脾气,只是瞧她年纪这般小,气候又这般酷寒,常日里读书习字本就非常勤恳尽力,可贵有一日沐假,这才没忍住劝了一句。
她的早餐放在寝室外的偏厅,炊事并不算丰厚,一共只要一小碗粟米粥,两张小溥饼外加一小碟酱菜,长孙女人对此并无涓滴不测,明显如许的早餐是常例,她安温馨静的坐在矮桌前喝粥,不时拿起溥饼,沾点酱菜,就着米粥吃上一口,她用饭的速率不快也不慢,咀嚼吞食旁人几近听不到甚么声音,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言行举止,已是一等一的好。(高氏虽是慈母,却不宠嬖后代,更不主持浪费华侈,为此,她亲生两个后代房中的安排和炊事皆无半点奢糜。)
长孙二女人的院子离主院约有非常钟摆布的路程,府内路面上的积雪已被清理出来,路并不难走,长孙女人来到主院的时候,时候约莫是辰时七刻(约莫八点四十五分,前人一个时候为八刻),她达到的时候,父亲长孙晟和母亲高氏用完早膳不久,正在聊些甚么,高氏听到丫环禀报,当即招手:“快让她出去。”
“这孩子,在阿娘面前何必如此拘束,你呀,被你阿父教诲得越来越呆板了,一个女孩子家,要这般端肃刚正干甚么。”高氏瞧着目不斜视,端端方正坐在本身身边的小闺女,忍不住有些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白脸透红的脸颊。
街道上人流不旺,一些端方的世家大族后辈,到了时候该起床习文修武的仍要起床,这不,你瞧瞧那右骁卫将军的将军府,约莫卯时中摆布(早上六点),天气才方才蒙亮,将军府的大门就翻开了,家仆们有条不絮的开端打扫门前的积雪,府里的郎君亦一一起床,该读书的读书,该习武的练武。
“不打紧,我知青岚姐姐是心疼我,不过我们屋子里有地龙,不出去底子发觉不到寒意,较以内里那些简房陋瓦,连风都挡不住的贫寒百姓之家,实在荣幸太多,若在这般好的环境中还荒废工夫和学业,实是大大不该,好了,青岚姐姐,你去忙你的,屋里剩的事交给舞儿便能够了,一个时候以后再端早膳过来。”女童摆了摆手,她说话的当口,一个七八岁的小丫环已端着一盆热水走了出去。
高氏是慈母,明显没有这么多的顾及,她瞧着裹在镶着白毛边的紫红披风下、粉妆玉琢般的小闺女,一颗心已软成一滩春水,忙朝她招了招手:“观音婢,过来,到阿娘这边来,用过早膳了罢。”
将军府西边一个不大的宅院中,大门翻开不到一刻钟,这个院子的人也逐步跟着起来了,几个粗使的婆子手里拿着雪铲出来扫断根院内积雪,院内一间陈列简练却不失高雅的配房内,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青衣丫环正在为一个五六的小女人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