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冷目睹着他行事进退有据,与她说话之时又是不卑不亢的一副模样,一点儿小子气都没有,倒是落落风雅的很。因又抬眼细心的打量了他一番。
芸香承诺了一声,回身带了两个小丫环自去了。这边周氏本来见着秦氏言语态度之间对着秦彦非常靠近,心中已是有些不大安闲的了。这会晤着秦氏让丫环去请徐仲宣和徐妙锦,便有些不悦的问着:“宣哥儿和锦姐儿不晓得我这个做舅母的本日过来?”
秦氏内心就想着,她这嫂子也是个内心没成算的。固然一早就晓得她善妒,并不喜好哥哥有甚么姨娘通房丫头之类的,更是对哥哥的那些庶子庶女冷眼以待,可说到底这个秦彦现下好歹也是考中了举人的,今后是极有能够进入宦途的,指不定秦家今后的昌隆都要指靠着他呢。不说有多凑趣奉迎他吧,可起码也不能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言冷语吧。
秦氏就道:“这宣哥儿又那里是以往的宣哥儿?现下他端庄但是礼部的左侍郎呢,便是我这个嫡母见着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并不敢大声。昔日里让人去请了十次,能来五次已是不错的了。也不晓得待会会不会过来的呢。”
一面又让芸香拿过了给他的见面礼来。
“这是我的二女儿,叫做素馨的,现年十六岁了。“一面又嗔着这秦素馨,“还不快来拜见你的姑母。”
徐仲宣俊雅,徐妙锦娇柔,兄妹两人穿戴都是极好的,站在一起就仿佛画儿上才有的人普通。
顿了顿,她又偏头对着秦氏说了一句:“我记取那会我过来的时候,还是云姨娘给我打的帘子,奉的茶呢。到底是个丫环出身,服侍起人来可比姑爷从外埠买来的那些姨娘们纯熟多了。”
那秦素馨方才向她拜下去的时候,秦氏已是倾身哈腰一把扶起了她。
这世上有会仕进的,天然也有那不会仕进的。
她内心就想着,她这侄儿到底还是年青,沉不住气。这事如果放在徐仲宣的身上,只怕他就能做到不动声色,然后等他羽翼饱满以后,再来让你一向受着零琐细碎的罪,让你为现下说的这句话支出代价。
而周氏这些年也不轻易。秦氏的兄长性子脆弱,宦途上一向不顺畅,这些年中起起落落数年,一会儿是在这个州了,一会儿又是阿谁府了,她便跟着他这个州阿谁府的跑。且这些年中做的又都是些小官,每月的俸禄原就只要那么多,却另有一大师子要养,那里够?便是此次为着上通州来咬了咬牙,特地的购置了一身新衣裙,可与秦氏这浑身绸缎绫绢,头上珠翠堆满一比,那可就是不敷看的了。是以姑嫂两个这别后相逢,只觉这些年中各有各的心伤,竟是一哭就止不住的。
秦家祖上也是都城里的官员,一向都住在都城里。她嫁了过来的头几年,丈夫还没能考中进士,只在家里读书,她便也随之住在都城里。当时秦氏嫁到了徐家来,逢年过节的两家也是走动的。而徐仲宣那会已然出世,以是周氏自是见过他。
秦氏闻言,面上就有些变了色。
一面又转头对着秦彦说道:“过来拜见你的姑母。”
秦氏抬眼看着这秦素馨,见她穿戴粉紫缎面的撒花对襟披风,绯色百褶裙。头上不过簪着一只红色珠簪并着两支绯色的堆纱绢花罢了。生的倒也柔婉清秀,只是很有些小家子气,见着她这姑母也是红透了一张脸,声若蚊呐,施礼的时候也是逼手逼脚的,非常放不开。
秦氏便也不再说甚么。说白了她固然再是但愿秦家昌隆,可她毕竟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周氏如何对待秦彦的事她是插不进手去的。因而她便转而只是问着一些这些年中他们在秦州过的如何,哥哥现下身子可好,其他的侄儿侄女如何之类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