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送了对赤金的海棠花耳环，分量薄弱不说，格式也平平无奇。反倒是四夫人，看着穷酸，身上并没一件光鲜的金饰，荷包里竟然是一朵赤金镶了红宝石的鬓花，红宝石有指甲盖大，做工精美，很看得畴昔。
揣摩间到了外头，厅中立着四个婆子，两个媳妇子，八个小丫环。
薛池便指了四个扎眼的：“都叫甚么名字？”
柴嬷嬷有些得意的道：“女人娘家是荣恩公府，可得记着了。”
言语诛心，伯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儿媳没有……！”
十八年，人平生有几个十八年？我原觉得你对她也该消了气……
娘家？薛池迷迷瞪瞪的。
但伯夫人只顾着膝行了两步，抱住了太夫人的两膝，焦急而诚心：“母亲，儿媳真没有。若真是儿媳做的，又怎会让人讽刺她两句便作罢？”
融妙抬眼一看，婆子们抬着软椅正迈进了院门槛。伯夫人坐在椅上，斜支着一只手撑着额头。
这两个媳妇子倒是荣恩公府新送了两房人家来，男丁给小曹氏在府外打理财产，媳妇子便到身边听用。
谁知每日定时理事的伯夫人现在还不见人影。媳妇婆子们已候了一堂。
然情势比人强，你须知今非昔比，今后今后不要再让我瞧见一丝诡计构陷，不然被人逼上门来，我护不得你。”
伯夫人像失了力量普通，今后一坐，勉强的用手撑住了身子。
公然伯夫人让人搀着下了椅子，上了抄手游廊，一起脚步踏实的让人搀着往前走，面色看着非常惨白，就连站在院中的融妙她也没瞥见。
薛池眼中一亮。小曹氏看她这财迷的模样，也被逗乐了，笑容将绽未绽，便有个婆子出去道：“夫人，大师伙都在外头候着了。”
太夫人摇了点头：“物证？当年买过鸢尾毒的，世人只道是钱婆子，却不知另有李婆子。钱婆子说是掺用少量来调香驱蚊虫，李婆子但是――至今不知启事……难不成她也会调香？她儿子背面当了掌柜，传闻是亲家太太名下的铺子，你可去问问，她买了做甚？”
薛池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心道无怪小曹氏妾不像妾，本来出身国公府。这公府，可不比伯府高了两阶么？
太夫人点头：“好了，我既然当年挑选了装聋作哑，本日也并非要翻了陈帐，将你关上十八年。”
伯夫人的手贴在石砖上，空中冰冷的温度从掌心一向传到了她内心，头上的步摇滑落半截，她却偶然去扶正。平素老是有些刚烈飞扬的浓眉有力的耸拉着，面庞刹时衰老而怠倦，不知觉红了眼圈，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只要你不得已？……你是为了你曹家不得已，可何曾谅解过我这个老婆子的不得已，何曾谅解过我融家的不得已！”
到此时，再无一丝幸运，伯夫人牙齿格格的颤抖：“媳妇，媳妇不是真的关键您……”
融妙揽绳而坐，乳娘邱氏在后给她打着秋千。
太夫人看她这模样，不免也有两丝悲戚：“我年青的时候，也是受过苦的。如何不晓得你的心机？当年顺着你，为融家埋下隐患，时至本日，我不叫你拉下脸去阿谀她，总算有妩丫头在，就算伯府被下几分脸面，总不会伤及底子。可你，却恰好要向妩丫头动手！”
小曹氏看得一笑。
薛池不晓得这场官司，回了莲华小筑，瞧见小曹氏正躺在美人榻上，披垂了头发养神。
柴嬷嬷奇了：“四夫人倒舍得脱手。这是丰年初的东西了……怕是她的嫁奁里头的，也没重新镶镶。”
融妙一想，先前母切身上还好好的，从祖母院子出来，瞬息之间如何就如许了？真是身上不舒畅，祖母也必然留了她请大夫看诊了。怕是内心不舒坦……公然就是那对母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