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有些焦急,“我带你去看大夫。”
这三天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天机。
“大人。”那侍卫昂首道,“叛军攻进皇宫了!”
温良辰等人夜袭皇宫,有人杀出来,有人逃出来,都城里已经乱成一片了,很有些地痞恶棍,手里拿着刀子,装成宫里的逃兵,四周趁火打劫,乃至有人胆小包天冲进了王府,成果被府兵给乱棍打死。
“我说过了。”王渊之声音冷酷,“我要见到天机。”
想来……她也好,他也好,表哥也好,都中了天机的计,天机底子是拿她当挡箭牌,用来吸引世人的目光,粉饰太子的存在。现在他们不需求挡箭牌了,她就变成一枚弃子了,一名双手残废,孤苦无依的弃子。
说完,她从速低头叼住肉,咀嚼起来。
身边的侍卫退了下去,半晌以后,端着一碗素面上来。
天寒地冻,唐娇跪在雪地里,感觉浑身高低都在发冷,由内而外的冷。
嘴上说说是一回事,做不做获得是另一回事。
唐娇骇然看他,只觉到手冷脚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涯一线白光,如同彼苍展开了一只眼,将人间统统丑恶虚假看得清楚。
唐娇一样惊诧的看着他。
顿了顿,他又冷酷,又残暴的补上一句:“现在,是弃子。”
只留下一只景泰蓝胭脂盒,一只光彩流转的珐琅胡蝶在盒子上微微颤抖着,垂垂被风雪埋葬。
王渊之看了她一会,迷惑道:“你为甚么还吃得下饭?”
风再砭骨,也比不过棍骗,雪再冷,也冷不过孤负。
风吹开唐娇脸前的发,她仿佛有些发热了,脸颊红红的,眼神迷离着,似天魔女,似引似诱的看着他。
“……别的。”那侍卫瞟了唐娇一眼,“他们打的是太子的旗号。”
“……一次。”唐娇神采怠倦,垂眸道,“再让我等一次。”
两人的身影垂垂消逝在雪地绝顶。
暮蟾宫冲了出去,跑到唐娇身边,二话不说解下身上的白狐裘罩在她肩上,然后昂首对王渊之道:“表哥,祖母朴重人到处找你,让你从速归去,内里已经乱了。”
“天机……”她满脸忧愁的望着雕栏外头,喃喃道,“你如果再不来……就不消来了。”
第三天夜里,乌云蔽月,夜鸟啼鸣,大理寺内一座偏僻院子里,火把林立,保卫森严,唐娇跪在雪地上,双手反捆身后,鬓发狼藉,遮了半张脸,小小的身子,微微发着抖。
王渊之摆摆手,表示放行。
垂垂的,有一个声音在心底问他,他若不来,你真要杀她?
“甚么事?”王渊之转头看他,眼神冷冽,“是不是有人攻过来了?”
长刀在空中化为一道亮银之色,唐娇闭上眼,然后感觉双手一松,展开眼睛,发明捆她双手的绳已经被王渊之给劈开。
他没想到会是如许的环境,没想到天机竟如许绝情。他原觉得天机固然冷血狡猾,但唯有一颗忠心是可取的,先帝已死,太子已亡,剩下的只要公主,他若不来,先帝血脉本日就要断绝于此,天机怎能够不来?他怎能不来?
“归去干甚么?等死吗?”王渊之嘲笑一声,脸上霜冷似雪,眼中烽火炽热,他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对暮蟾宫道:“人交给你了。来人!告诉白家,郭家,另有左统领,刘侍郎,点起兵马,进宫护驾!”
暮蟾宫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她的肩上:“几次?”
“你不消希冀蟾宫。”将酒杯放在地上,王渊之缓缓起家,居高临下,巍峨如雪山冰瀑,俯视她道,“他来不了,来了,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