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晋王给了她容身之所，也没有虐待过她。那盒食锦记的糕点真的很好吃，李怀恩说周兰茵那边都没有。
素云年纪稍大些，在宸妃身边的日子最长。她想起阿谁暖和刻薄，从不与人树敌的旧主子，也是唏嘘不已。要不如何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存亡都由不得本身。
朱翊深翻书的手一顿，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乳香味，又甜又软。而后一双胖嘟嘟的小手伸到他面前，上面躺着一个荷包：“这是我拜师的束脩，请您别嫌弃！”
周兰茵对劲地笑了笑，边清算鬓角边说：“一会儿见到王爷，千万别提阿谁扫把星的事，免得给他添堵。”
素云瞥了她一眼，打发她去打水了。
若澄深呼吸了口气，握紧手里的东西，大着胆量走出来。朱翊深盘腿坐在西次间的暖炕上看书，屋里又添了个火盆，非常暖和。他穿戴藏青色的燕居常服，上好的布料绣着四合快意云纹。漂亮的脸庞一贯没甚么神采，眉宇间透着股冷酷，恰好周身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素云为若澄打伞，陪她一起去留园。府兵出来禀报了以后，才放她们畴昔。这是若澄第二次来留园，内里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留园以内却溪流潺潺，铺天盖地的雪，落地即化。
若澄施礼以后，慢吞吞地往前挪了两步，叫道：“王爷，我来拜师。”
她话里的意义，周兰茵才是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若澄得看她的神采行事。
想到这里，若澄不自发地今后退了两步，躲在素云身后。碧云气不过，朝李妈妈喝道：“你如何说话的？娘娘临终前，特地叮嘱王爷照顾我们女人。再如何说女人也算是主子，你不怕我秉了王爷，治你不敬之罪？！”
第二日她就找不到洪福了。
李怀恩瞥见主子暴露迷惑的神情，靠近了一些说道：“王爷，您是不是有甚么苦衷？能够跟我说说……”
“没有，这对耳环最衬夫人肤白。”香铃嘴甜道。
素云走上前道：“李妈妈，我们传闻王爷要到了，以是赶去门前等待。”
朱翊深一哂，闭目仰靠在马车壁上，悄悄地说道：“李怀恩，你还是如许好。”
素云打断她的话：“你我都深知王爷的性子，他会管内宅女人间的事吗？这几年王爷底子没把女人当一回事，想必是听信了谎言，感觉娘娘是被她克死的。你若真为了女人好，就别给她惹费事。等今后女人出嫁分开了王府，我们便不消再受这些气了。现在，临时忍忍吧。”
宸妃跟若澄的母亲姚氏是同亲, 两家住一条巷子。宸妃暮年丧父, 家道非常贫寒, 经常靠姚家布施。厥后宸妃有幸进宫，一向未忘姚家的恩德, 多方照拂。
本朝建国以来就有让妃嫔殉葬的传统，宸妃虽舍不得儿子, 也只能含泪从命。宸妃走后, 晋王被新即位的长兄打发去守陵，这一去便是三年。
都城有很多人在背后群情她是扫把星，出世就克死了父母，然后又克死了扶养她的宸妃。或许晋王跟那些人想的一样，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待她们走到垂花门四周，有个穿灰布袄裙，戴着乌绒抹额的婆子从廊下过来，脸上堆着笑容：“女人要去哪儿？”
素云正在系若澄发上的宝结，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吓了一跳：“女人这是如何了？但是奴婢动手重了？”
周兰茵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得知那丫头爱吃螃蟹，昨日吃力送去那么多醉蟹，但愿她多睡一会儿，别来碍眼。这扫把星在府里我日日都睡不好觉，恐怕她把王爷和我也克了。偏生有太妃的临终嘱托，又不能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