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福话里话外的意义是,他这一月仍会在宫中,察看她是否能服侍得让慕淮舒心。
——“存亡由他。”
来既都来了,还想那么多做甚?
这么多年了,慕淮还没被女子近身服侍过。
既已做了慕淮身侧的宫女,她定是会用心折侍他的。
待俞昭容身后,便同录事说,想将她调到衢云宫内。
也不知面前的这位宫女,能不能让他对劲。
俞昭容所住的芙蕖宫景观虽算清幽新奇,但与慕淮所住的宫宇比拟,差异甚远。
目及之景皆是华贵至极。
容晞微忖了半晌。
容晞见镜中的他微蹙着眉宇,墨发散于身后,更衬其五官通俗矜傲、俊美无俦。
可没找到能替他服侍慕淮的人,顺福自是不放心。
容晞应是。
容晞用着那软糯的赤豆糕,见顺福面色发青,比昨日看着病容更重,却不敢多问体贴。
见容晞至此,慕淮掀眸,从镜中看了她的身影一眼。
顺福临行前,语气规复了往昔的暖和,他重重地咳嗽了数声后,便让容晞归去好生安息。
待她在屋内静坐了两刻钟后,顺福终究携了个小寺人至此,还带了一块荷叶赤豆糕,让容晞当早食用下。
但尹贤妃仁善,一向将顺福留用在宫里,顺福也是以对她们母子二人忠心耿耿。
慕淮的身后虽站着数名侍从,可离他另有间隔。
他现在是拿药吊着精力,强撑着体力,能活一天是一天。
俞昭容活着时,衣发妆面多经过她一人之手。虽说她更善于为女子簪发,但也曾习得几个男人发样。
顺福是一向想服侍慕淮到死的,可他的身子愈发不顶用,前阵子医师为他诊脉,还沉重地说他命不久矣。
困意垂垂上涌,她边将衾被覆于面上,边在心中安抚着本身。
容晞心中了然,这俸禄翻番的好差哪来的那么轻易?
容晞听后眨了眨眼,回道:“多谢公公。”
她静躺在床上,阖上了双目。
慕淮十三岁后,一向是他近侍在侧。
寝殿中置着的熏炉正焚着香,容晞随顺福进了慕淮所住的阁房。
厥后天子慕桢派人将已经被焚毁的宫殿翻修,每年尹贤妃的祭日他都会亲身去那处,单独凭吊已逝才子。
容晞点了点头:“会的。”
顺福见容晞有些不知所措,便在她耳侧暖和道:“女人出来罢,去为殿下束发。”
他孤坐在阙楼上,桀骜且卓然。
顺福语气安静,终究开口道:“容女人放心,殿下不会等闲便索你性命。但有一件事需求容女人明白,既已入了这衢云宫,你的性命便全凭殿下做主。”
话毕,顺福沉默了半晌,面色也不复刚才驯良可亲。
她这个身份若想活的好些、保住一条小命,明白日的必须得精力济济,可不敢有懒惰困乏。
因此,顺福四周留意合适的宫人,终究感觉容晞可堪一用。
这般,慕淮自是不肯让顺福再在宫里服侍,他命人在宫外置了个宅子,想让顺福出宫静养身材。
服侍慕淮,或多或少让容晞心生怖畏。
老寺人顺福的态度驯良,待引着容晞见完衢云宫诸景后,便声音暖和道:“容女人彻夜先好好安息,待明日我会安排你为殿下做事,俸禄按你之前服侍俞昭容的两倍给。至于居处......听闻容女人在芙蕖宫时是独住,我特地腾出了个居间,好让容女人住得平静些。”
慕淮所住的宫殿名唤衢云宫,这地界离东华门极近,穿过此门步行半晌便是文武百官上朝拜见帝王的嘉政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