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姐姐还说你是个秀才，将来定能入朝为官，我看啊，如果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染缸里，小玉子你指不定要死几次呢。”
张玉哥偷眼瞄去，手一顿，墨水洒出，便写废了一张纸。
夏季天冷，雨虽是半夜停了，外头院子铺着的青石板上仍旧莹莹发亮，几滩水渍若女子妆镜，几道折射的阳光相互交叉，金灿灿的，似是很暖。
只是天光一亮，她还是立即睁了眼，连醒来的时候都和昔日涓滴无差。
“这钱你且拿去，当是我奉求你代课的薪资。如果父切身材有变，我怕是三年内都回不来了。只要荼儿你表示恰当，不出大错，官家天然会续聘你抢先生，到时也算得了一份好生存，比起现在你做女工的零活要轻松些，对你弟弟今后的学业也有好处。”
“我就这么叫。我喜好女孩子的名字，如何了？”
她心头万般思路，又是测度那来人的实在身份，又是担忧风清嘉会被狐狸精利诱，许下甚么难以实现的承诺之类，或是产生甚么更糟的事情。最后的最后，王霁终究想起了那无缘得吃的糖醋鱼，嘟囔几句睡着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进入夏季，上课的时候也迟至午后，一大早就往家里跑的人可未几。
“那是她的劫数，逃不了也是没体例。”
“另有，我才不会死。”
“都雅，很都雅，就跟活的一样。”
“眼下离放假不敷一月，课业大多是复习之前内容，并不困难。我先前做了打算，备好了些提示，对每个孩子的环境也有记录，你尽可拿去研讨。你的学业虽比不上武功，但教这些孩子们绰绰不足，千万不要妄自陋劣。”
风清嘉从房间里慢悠悠地走出来，微微地笑，左眼漾着暖意，看上去精力很足的模样。
张玉哥结结巴巴道，将那纸团了一团，放在中间。
“那位是家父的旧识，听了动静，决定也随我们一起去苍平。”
风清嘉从怀里取出一方洁净的素锦帕子，交到岳荼手里，又拍了拍她的肩。
张玉哥板起了脸。
师父，竟是要走么？
“荼儿？本来我正筹算下了学去寻你一趟，你来得可真巧。”
那是风清嘉随身的帕子，简朴洁净，左上一角绣着几瓣小小的梨花，很不较着，摸上去也是非常平整。
岳荼点了点头，为免哭出来，眼睛用力地盯着那块素帕。
王霁看着张玉哥憋红又没法辩驳的脸，噗嗤笑了。
“事情还很多呢。”
“你瞧我做甚么？”
张玉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愁闷道。
岳荼讷讷，低了头道，心头万般不舍。
“我编的，送你了，都雅么？”
“不能。”
岳荼察看得更详确些，师父眨眼比常日更用力些，眼下有两道极淡的乌青，唇瓣也有些干涩，该是熬了夜。
“师父说要寻我，是否有话交代？”
她内心稍有悔怨，想着今后应当晚一些拜访。
王霁宛然一笑。
“荼儿带了只土鸡来。”
王霁唇边染笑，叹了句本日天真好，临时决定找张玉哥玩去。
王霁找到张玉哥的时候，他已复习了一遍书，正在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