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成目光沉寂,不怒自威,季嵩年是真的被吓住了。两汪眼泪转啊转啊,没敢冒昧。
一个是体贴则乱,一个在气头上,口不择言。说说也就算了,当不得真。
阁房,露着小肚皮的季嵩年猛地打了个颤抖,骨碌一下爬起来,连鞋都没穿,便慌里镇静的跑出来,哑着嗓子找师父。
顿了顿,白铁成问道:“薛枫和南城同日离山,南城可晓得他的下落?”
徐清风偏了偏头,下认识地往阁房瞄了一眼。落座的同时,上半身往前一倾,决计抬高了声线:“小年睡了?”
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人立于飞剑之上,他先是以灵识将尸王谷上高低下扫了个遍,随即将几欲喷火的目光投向白铁成,暴喝道:“贼人在哪?”
徐清风低眉轻笑,心说这还不都是你惯的?他一哭闹你就去哄,小家伙可不就得寸进尺了?真要拿出管门徒的干劲,早把人清算得服服帖帖了。
目睹着白铁成的神采越来越阴沉,眼角眉梢愈发凌厉,徐清风的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实在他俩都一样,哪怕整日捧着玉简,见不到人,总不免夙夜悬心。
白铁成板着个脸,看似嗤之以鼻,实则目光慈和,眼底尽是疼惜。
看破不说破,徐清风顺口打了个圆场:“小年才几岁?大了就好了。”
“师兄宽解,薛枫的玉简还在,不会有事的。”
白铁成目光一低,沉默不语。
白铁成微微敛容:“如何,南城的伤势有几次?”
思虑很久,话到嘴边,却生生说不出来。
与徐清风相视一眼,白铁成拉开房门,负动手往前一站。被灵识惊扰的世人顿时有了主心骨,很快便平静下来。
两人面色一肃,同时抬了昂首。
“睡了。”没好气的答对一句,白铁成满面怒容,数落道,“这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只罚他跪了几个时候,竟然就敢跟我耍脾气,不依不饶的闹了一下午。”
此言一出,无异于拿刀往人家的心窝里扎。
白铁成身为掌教,负担一门兴衰荣辱。他只是不肯定,不肯定师兄是否会力保沈南城。
目光微微一转,徐清风轻声道:“来了。”
徐清风张了张嘴,仿佛想解释甚么,却欲言又止。沉默半晌,他轻叹一声,终究还是开了口:“南城闯下的祸事,只怕不小。”
“哎――”长叹一声,他眼中泛着泪光,脸面甚么的也不顾了,直接将姿势放到最低,讨情道,“可他毕竟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师父,亲如父子啊。”
白铁成苦笑着摇了点头,不置可否。
都是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谁不晓得谁?
徐清风牙关一紧,脸上转过些许游移。稍一踌躇,他提起口气,定了放心,随即排闼而入。
“从南城返来,偃灵阵已经被震惊了四次。以法阵反应来看,来人的修为应当在问道第八重,灵识一次比一次强,偃灵阵恐怕撑不了多久。”盯着白铁成的脸,徐清风略有些忧心忡忡,“师兄,你筹算如何措置?”
前后没有两息,急锐的破空声蓦地惊起,一道青光自西南边向奔驰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驾临尸王谷上空。
七月初四,夜,夜已深,一剪烛火在窗前洒下半边昏黄。
刚打了个照面,便如此盛气凌人。白铁成一下就被撩出了火气,当即嘲笑一声,挖苦道:“贼人没有,腐尸倒有几具,你要不要?”
说话间,青芒大盛,飞剑自半空直取白铁成。
这个级别的人物都脱手了,此事便毫不成能善了。
这一下实在把白铁成惊得够呛,他赶紧起家去搀:“你这是干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