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发指的痛苦折磨下,向来没如何受过苦的少年郎打着寒噤,盗汗浸出一层又一层,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轻甲顶风飞扬,气味方才稳定下来的温沛沛神采一白,再今后,转而又出现阵阵嫣红。
最后一丝金光幻灭,缠绕在侧的旋风被刀气震开。
天火残虐,在烧去那魔头两层皮肉以后,不竭飞旋、膨大的铜簋毕竟应令而动,将缩成一坨的莽三郎盛入腹中。
风声呼哨,微弱的气流扑在身上,少年不由自主地翻开手脚。稀里胡涂间,就以一种近似蛤蟆的姿式轰然着地。
“嗡――”
素纱俭朴无华,两团肩火却带着金光快速升腾,继而如流水普通,顺着单衣倾泻而下。
风暴中间的阎小楼歪了歪头,懵然无知地看着一根两指粗、通体饰以流火纹的玄青色手柄,在金光的掩映下垂垂闪现真容。
炽热的痛感激得人一颤抖,黑袍病笃挣扎了一下,即在天火中化作寸寸飞灰,随风而逝。
风声疾,青丝乱,纤柔弱弱的温沛沛往前一扑,本就动乱的真元被大力撕扯,强行透体而出。
以最快的速率稳下心神,并不拘于视野的莽三郎一动念,就“见”阎小楼挥动血肉恍惚的左臂,两根指头贴动手背,单手往外一拖,平空做了个近似抽取的行动。
目光涣散、两眼无神的阎小楼循着本能,先是晃闲逛悠、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望着那两团炙盛的火光,如傀儡普通,以极不普通的角度抬起右手,往身前虚握了一下。
那魔头用心挤对人,温沛沛本不想理他,可垂眼一扫,却发明撑在身侧的右手跟生了冻疮似的,一条条藐小的皲裂蜿蜒而上,往腕口一起滋蔓开去。
值此存亡存亡之际,只要“回元丹”有立竿见影之效,至于其药性是多么凶悍,当下也实在是顾不上了。
尽是血污的手掌渐渐合拢,一条细颀长长的金线带着旋风,自他掌心蓦地蹦现。
阎小楼头皮一酥,半个脑袋都要炸了,微微有点光感的视野重新归于暗中。
长刀所过,杀气逼人。
与石阙的战甲、杨夫人的灵蛇剑,乃至是他的噬天簋都分歧,这类不具实体的天赐本就难缠。再加上温沛沛的修为还略胜于他,其能力天然非同凡响。
乍一见那异象,莽三郎内心便是“格登”一下,悄悄叫了声不好。
那滋味,堪比锥心蚀骨,千刀万剐。
阎小楼却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任由指尖在一寸宽、单面开刃,且寒彻彻骨的凶器上缓缓游走,直到双臂张到极限。然后福诚意灵普通,手腕一翻,两指小扣刀身。
“吧唧!”
捆在腰间的雾气应局势稍一转淡,整小我顿时落空支撑,随即从百丈高空笔挺坠落。
天威之下,众生划一。就算是温沛沛,也是仰仗护身宝贝才落得全面。魔头不除,她也不敢后退半步。
既已被逼入墙角,温沛沛心一横,自乾坤袋中取了枚色彩素净的小药丸。
惠风拂过脸颊,一件素纱单衣平空闪现。
霎那间,浑厚的真元由丹田处狠恶发作,浩浩大荡囊括满身。
莽三郎惊诧未平,熊熊烈火俄然就在他面前烧了起来。连同噬天簋在内,一人一器立时置身火海。
他也是千万没有想到,温沛沛竟然会把天赐留到最后,都这会儿了,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将将对峙了十息,稍显薄弱的甲衣毕竟没扛住,“噗”地一下,幻灭于无形。
莽三郎心黑手狠,温沛沛也不是个软骨头。哪怕对方的反击凶悍至此,她硬是咬着牙,强撑着爬起来,心念一转,一袭淡青色轻甲突然披挂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