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么……我考虑考虑,但并非本日。”燕诩抬眸悄悄扫了她一眼,俄然问道:“她还好吗?”
她神思恍忽,出了王府后也没个方向,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走着。兵祸停歇后,禹城已逐步规复了气象,街上小贩、店铺还是做起了买卖,喧哗声不断于耳,一派繁华气象。但这周遭的统统,都与本身无关,她不过是个无关紧急的,被人忘记了的小卒罢了。
他还是明焰使时,在皇宫里就曾说过,他也在找十方策,但他找十方策的目标,只是为了毁掉它。当时她底子不明白他说的甚么,直到燕诩奉告她统统事情后,她才晓得伏羲八卦是获得十方策必不成少的一环。她有点难过,诚如安闲所说,他所做的统统,都是为了她,可她却有力回报。
云卫自世子十二岁建立以来,敢叛变云卫的,她还是第一个。云竹举剑的手有轻微的颤抖,这条命反恰是保不住的,如何个死法,端看世子发落了。
自从跟安闲走了,云竹早就推测有这么一日,该来的还是要来,最后的惶恐过后,云竹很快平复心境,冷静跟着两人拐进巷子,进了巷子里头一处不起眼的老宅里。
她二话不说,惨白着脸吞下极乐丸,“云竹该如何做,还请世子示下。”
盘算主张,云竹也没回房清算,归正也没甚么可清算的,独一要带的,不过身上意味身份的云卫佩剑,她向来剑不离身,当下抬脚便出了王府。
她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内心的苦涩直往上涌,连舌根都是苦的。她偶然候也弄不懂本身,明晓得贰内心没有本身,干吗还死皮赖脸地跟着他?方才叶萱问她时,她还理直气壮地说本身不过讨口饭吃,那实在都是哄人的大话,她虽回不了晋国,但天大地大,她若真铁了心要走,这天下总有她的去处。
是云山的声音,云竹顷刻盗汗直冒,云山和云海已一左一右走在她身侧,“既然赶上了,四妹就跟我们走一趟吧,世子爷要见你。”
她的心猛地一沉,便听燕诩道:“吞了吧,这是极乐丸。”
啪地一声,燕诩将手中把玩的迦南佛珠扔到她面前,“我本日说的话,你可要好好记着……”
燕诩没有发话,无声无息的,云竹低着头,额上盗汗涔涔。很久,燕诩才幽幽开口,声音安静无波,却透着森冷,“你还没忘了端方,这剑你早就不配再用。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没想到我养了你这么久,竟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云竹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世子大费周章潜入禹城,断不是单单为了惩戒她这个叛徒,救叶萱才是闲事。她敛了敛神,答道:“叶女人统统安好。”
直到云竹额上的汗大滴滑落,燕诩才缓声道:“你的命是云卫的,自是要还给云卫,但本日临时将剑留下。”
安闲不喜好有人服侍,下人都是听到传召才畴昔,那名内侍将叶萱带到院外便见机地退下了。叶萱进了天井,一起往书房走,昂首望去,一轮圆月高悬于空,屋顶镇宅神兽的表面清楚地映在月中,奥秘又庄严,安闲正仰躺在屋顶上,两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观月。
莫非只为了当日他竭诚地对她说:“此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有我安闲一日在,毫不让你受一日委曲。”
宅子很陈旧,四进的院子,燕诩好整以暇地坐在院中一张梨木雕花靠椅里,手中把玩着一串迦南佛珠,身后站了一排云卫。云问站在他身侧,半垂着眸子,虽没看向云竹,但跟着云竹步进院中,两手在袖中紧紧攥起。
事光临头,云竹内心还是禁不住一阵颤栗,她遵循云卫端方,解下腰间佩剑,两手将剑举起,在院中跪下,“云竹见过世子。云竹自知罪孽深重,有负世子厚望,罪不成恕,请世子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