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传来军报,德胜城光复。
因为河水冲刷成冲积平原的原因,黄河两岸的阵势大多是高山百里,一望无垠,地平线的绝顶就是天空的根脚,视野在这里一下子变得极其开阔,如果能登高而望,人的气度都要宽广起来。登高望远,始去积郁之结,而心胸天下。
王彦章领梁军再次退守黄河南岸之时,李从璟传闻了康延孝献给李存勖的战略,暗自发得甚为可行,上表请领百战军出战,但李存勖好似一时半会儿还没拿定主张,召了郭崇韬归去商讨,只是让李从璟先守好兵城,原地待命。就此,李从璟可贵闲下来。他本觉得会好生无聊几日,但军情处的一份线报,却让他当即动了身。
安营之时,李存勖派了一队马队,到兵城下奔驰大喊:陛下亲率救兵赶到,与百战军同进同退!一时,兵城上苦战已久的百战军齐声高呼,士气又一次见涨。
“按照标兵所报,当时留守梁营的梁军,仍有段凝带领的万余海军,怎会如此等闲让李绍荣将军到手?”郭崇韬有些迷惑的问。
被黑衣刀客直视的那位顿时男人,难掩气愤,厉声道:“丁黑,你竟然对本将拔刀?你竟然敢对本将拔刀?!”
黑暗中你追我赶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黑衣人身后,呈现了一支举着火把的骑队,哒哒的马蹄声如催命的鬼声,一**钻进了黑衣人的耳朵里。
梁朝批示使康延孝,领百骑高傲梁投奔李存勖,向李存勖献上灭梁之策。李存勖在杨刘召见了他,赐给他锦袍玉带,和颜悦色扣问梁朝之事,康延孝答复:“当今天下,唯梁朝辖地最为广漠,拥兵最众,然梁主善恶不分,是非不明,使其空有天下之资,却没法物尽其用。梁朝之上,赵岩、张汉杰揽权专政,在内结党营私,在外贪污纳贿,惹得梁朝高低怨声载道。段凝无能之辈,却因会巴结权贵,而权贵于朝,王彦章、霍彦威等老将反而受其架空。”
黑夜降落,遑论雨夜,前面奔行的人不打火把而能疾行如马,眼力和感知力好得叫普通人妒忌。
被李存勖派来通报军情的军使在兵城城头见到李从璟和郭崇韬,如此说道。
“杀!给我杀了他!”男人大怒命令,状若癫狂。
郭崇韬哼了哼,“伪梁局势已去,还能何如?”
过来送信的军使向北一抱拳,道:“此番大胜,先赖百战兵力战,后赖陛下贤明定夺,我大唐有李将军枢密使如许的良将,陛下又是千古明君,焉有不堪之理?”
火线奔行的一人,着黑衣。
“开口,丁黑!”顿时男人蓦地一挥手,盯着丁黑,面色狞然,“你这是要叛变!叛变,你晓得吗?甚么归去领死,你当本将是三岁小孩儿,会信你的话?既然你要叛变,本将岂能容你?!”微微抬头深呼吸一口气,点头时睁眼凶横道:“丁黑,念你也曾有功于暗虎,本将最后给你一次机遇,如果你跟本将归去,本将还能饶你一死!”
“将军何必多言。李从璟的为人,不是你能够了解的。”丁黑摇点头,“你跟他,不同太多。”
“世事无常,何况兵事乎?”山羊胡幕僚感慨。
“你丁黑作为暗虎第一杀手,这些年来本将对你如何?锦衣玉食,高门大府,美人金银,本将哪一样少了你?他李从璟是甚么东西!他给你灌了甚么**汤?竟然让你不吝叛变本将,不顾数年来本将对你的恩典,乃至连性命都能不要?你如许做,心中可另有我这个将军,你可另有我这个将军?”男人终究忍不住吼怒起来,“世道变了,民气不古!本觉得你丁黑是重交谊之人,没想到也是颗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