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咀嚼边摆手,咽下食品后道:“屁的意境,老三我那里懂那些东西!明天叫你来,不过是一时欢畅罢了,提及来你我也好久未曾坐在一起喝过酒了。你这鸟厮,不是泡在虎帐,就是在家陪媳妇儿,那里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兄弟!”
石敬瑭终究挑了一根青菜,放进碗里,不跟李从珂对视,淡然道:“李兄何必这么看我,小弟何曾忽悠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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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革沉默了一小会儿,道:“传闻之前陛下成心给李从璟说一门婚事?”
魏州。
豆卢革、卢澄为、李德林闻言莫不大惊,同向李存勖称贺,“恭贺陛下,帝国当兴,大唐自此所辖不再是五十州,而是五十一州!”
“圣眷正隆啊!”豆卢革感慨一声,“看来李嗣源那长季子,这回是要高兴坏了,三代高位,跑不了的一个新贵族了。”
三位重臣,无不称善。
牙城之南,有帝坛。
豆卢革看着卢澄为俄然道:“卢老弟,传闻你有个小孙女,年过及笄不久,精通诗书,模样也姣美,要不你筹措着尝尝看,把她嫁给李从璟?”
透过屋檐下的雨帘了望全部兴唐府的雨帘,烟雨昏黄。两位宰相豆卢革和卢澄为拢了拢衣袖,一时没有挪步。新制的凤紫官袍很称身,只是在春雨中显得有些薄弱,玄色官靴也溅上很多雨水,脚尖上湿漉漉的。
有两人对坐痛饮。
司礼监官员当众宣制:“改天佑二十年为同光元年,大赦天下,自四月二十五日昧爽之前,除十恶五逆、放火行劫、持杖杀人、官典犯赃、屠牛铸钱、合造毒药外,罪无轻重,咸赦除之……民有三世已上不分家者,与免杂徭。诸道应有吉祥,不消闻奏。赦书有所未该,委所司条奏以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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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毕,此人转过身,坐上龙椅,俯瞰群臣。
卢澄为呵呵笑了两声,拢着衣袖快步前行,“吉祥当然能让陛下欢畅,不过从圣旨中那一句‘诸道应有吉祥,不消闻奏’中便可看出来,陛下并不太看重这些。与之比拟,倒是那两份军报,分量要足上一些,陛下是雄才大略之主,内心总惦记取灭梁,这个当口,有镇将为陛下开疆扩土,才是真正能让陛下欢畅的事。”
“霸占潞州,打败李继韬?”李从珂嘿嘿一笑,好整以暇吃一口菜,神情道:“你太藐视从璟了!”
看罢李从璟所呈奏章,李存勖大喜,当即拍案而起:“相州团练副使、淇门镇将李从璟为国剿除叛臣,尽诛贼军,又为帝国开疆,功绩岂不为大。着封李从璟为怀州刺史兼防备使,统领怀州军政,百战军驻守怀州!”
雨势不见减小,豆大的水珠淋打在兴唐府(魏州)皇宫的青瓦高檐上,迸射出无数水花,又堆积在一起,顺着屋檐滴滴落下。
御撵回宫。
军报至御书房时,李存勖正会晤朝廷大臣,在坐三人,新封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清宫使左丞相豆卢革;新封中书侍郎平章事、行台右丞相卢澄为;新封御史中丞李德休。
“卢老,你这话说出来,但是着相了啊。”豆卢革嘲弄道,“如何,眼红李嗣源了?”
“西边儿?”石敬瑭深思半晌,俄然喜上眉梢,脸上暴露体贴的神采来,“莫不是从璟已经霸占潞州,打败了李继韬?”
万里晴空,至此骤起黑云,斯须,澍雨溥降。
卢澄为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一家欢乐一家愁,吴靖忠那长幼儿,这回可成了哑巴吃黄连,有他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