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言,命雄师在后跟进,传令从马直与朕先行!”终究,李存勖下达了这条号令。
此战,百战军面对三倍于己之敌,仍然阵战而胜,如果劈面主将是庸将倒也罢了,不敷为奇,但梁军主帅倒是王彦章,是以这一场胜利,就显得极其弥足贵重。王彦章此番出征以来,不败金身初次被破,这让百战军高低一片欢娱。
“军帅威武!”
莫离并没有真杀了郭崇韬的山羊胡幕僚,来给李从璟祭旗,他固然脾气不羁,行事有魏晋之风,但并非不识大局之人,杀了那幕僚,郭崇韬面子上必然过不去,倒霉于李从璟和他的干系,当时所言,不过是打单一番罢了。
面前数万张面孔,或熟谙或陌生,驱逐上他们的目光,李从璟心潮澎拜。
王彦章身边的将领恰是戴思远,比起王彦章的安然,他眉眼间总有些许忧愁,这时道:“百战军确切不容小觑,但要说李从璟真有通天本领,却也不至于。老将军本日得胜,不过是吃了个小亏罢了,来日再战,凭我军兵力,何尝不能一举而下,将百战军从这里赶出去。”
“前日接到的信报称,王彦章带领的军队有五六万之多,而百战军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人,李从璟要和枢密使挡下王彦章的守势,艰巨得很。”李绍荣在李存勖身边说道,“这两日,兵城已经没有动静送返来了,怕是王彦章已经四周围了兵城,只是不知兵城有没有被攻陷。”
提及段凝,戴思远气不打一处来,“领军西行迎战百战军时,段凝信誓旦旦立下军令状,如果败北甘愿提头来见。可厥后如何?抛下数万雄师,几近是孤身回营,如此大败,竟然还腆着脸说百战军有救兵,被他们抄了后路,这才不得已败北。这也就罢了,这厮竟然还敢责问老将军,百战军的救兵为何会呈现在他身后,老将军为何听任李存勖的雄师从眼皮子底下颠末,而不过问!将败军之责都推倒了老将军身上。强词夺理、倒置吵嘴到了这类境地,真是闻所未闻!”
李从璟不由停下战马的脚步,冷静望着面前的一张张面孔,在这个大胜的余波中,他张口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戴思了望天而叹,心中悲戚莫名。如此朝廷,可另有药可救,如此国度,可还能抵挡唐军一次次打击?
王彦章神采也欠都雅,末端,满腔悲忿却只能化为一叹,遥眺望着劈面的百战军道:“伪唐境内,现在良将无数,良臣各处,国势日渐强大,倒是我大梁朝,小人窃据高位,奸臣当道,蒙蔽圣听,值此两军大战之际,平白让很多热血报国的将士送了性命,毁我大梁朝根底,可悲,可叹!”狠狠一击木栏,道:“待此番大胜归朝,定要将段凝这个败军之将和朝中奸佞尽数诛杀,以报先帝知遇之恩!”
十一年前,他不过是一个个普浅显通的人,在繁华热烈的都会为了一碗饭吃而驰驱繁忙,偶然候不得不低下头颅做人,纵有豪情壮志,终究也免不了泯然世人的结局。何曾想到,十一年后,他会带着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克服这个期间一个个刺眼的良将名将?
“陛下,这千万不成啊,王彦章雄师在前,万一他在半道设下埋伏?”李绍荣赶紧劝谏。
李存勖一挥马鞭,奔驰而去,“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兵城被攻破,百战军被聚歼,王彦章就能中转郓州,到时候大事休矣!”
奔出林道,李存勖勒住战马,望着火线,粉饰不住脸上的震惊。
这会儿,莫离和郭崇韬等人下望楼来驱逐李从璟,兀一照面,郭崇韬便拉着李从璟的手,连说了三声佩服,那山羊胡幕僚也是连道李将军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