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之前对杜千书的曲解,李从璟心中惭愧万分,故意为当日之事道歉。
见李从璟有了承认之色,杜千书顿了顿,又持续道:“鄙人入契丹三年,跟从公主殿下两年,对公主殿下也算有些体味,使节大人如果与公主殿下开诚布公,此事大有可为!”
李从璟先将明安安设好以后,还是挑选了见杜千书一面。
杜千书拱手一礼,站直了身躯,脸上竟然仿佛有了崇高的光辉,他掷地有声道:“小民此来,一为公主,二为使节大人,三为大唐!助公主脱困,助使节大人出围,助大唐伐契丹!”
杜千书负手而立,豪气萧洒之态如脱缰之野马,那里另有当日半分奉承宽裕之色,“耶律阿保机欲嫁公主与古楼部,婚期将近,而公主单独出逃至此,阿保机遣人来请公主回城,此乃公主之困;使节大人之前先算计耶律德光,后又秘藏商社,使得契丹严肃扫地,阿保机与耶律德光恨极使节大人,欲趁眼下机会杀之,嫁祸于黄头、臭泊两部,此乃使节大人之危;李将军国之栋梁,边军柱石,王师抵抗契丹八分靠将军,将军若救公主、反间耶律倍,即为伐契丹之策!”
杜千书一挥手,洒然道:“之前大人不知小民,小民不知大人,以当时景象,大人之行并不为过,又何必挂怀?大人血战疆场,小民潜入敌境,都是为了大唐!有此大义在,那些末节又何足道哉!”
“你以为此事有几成掌控?”李从璟进一步摸索。
李从璟微微点头,他还没有本领到将这么深的水都摸清楚,之以是以为是述律平,不过是来自宿世的影象罢了。这个女人但是个狠人,在阿保机身后,一手策划了助耶律德光登基,而让耶律倍成为丧家之犬的闹剧。杜千书能说出这些东西,已经让李从璟极其高看,这些信息可不是随便一个契丹官员就能得知的,杜千书将这些动静说出来,本身诚意也是很可观。
李从璟闻言心中暗惊。
本日的杜千书与前日所见不太一样,不管是举止还是气质,都大相径庭。这是他没有将杜千书当即轰出去的启事,想了想,李从璟叮咛丁黑去奉告帐篷外的保护,包管二十步以内没有外人,这才对杜千书道:“你有何事,一次性讲出来。”
“使节大人是否有疑问?如有,但可问之。”杜千书仿佛晓得李从璟此时心中的设法,面不改色道:“如果使节大人不便利问,小民倒也猜得一二。”
丁黑顷刻间脸一黑,李从璟也看着他不说话。
念及于此,李从璟悄悄汗颜。
助大唐伐契丹!最后这六个字,杜千书咬字极重。
杜千书嘴角动了动,动容道:“小民在契丹这三年,无一日不念乡亲血海深仇,无一日不念一个读书人的担负,更无一日不念煌煌大唐!”似是想起这三年在契丹的各种遭受和不易,杜千书眼眶通红,竟似有泪要流下来。
“你且说说。”
这回轮到杜千书错愕,半晌以后他由衷道:“想不到使节大人到西楼仅仅数日,竟然已对契丹局势洞若观火。”
杜千书点头,道:“在契丹,阿保机是当之无愧的权势第一人,耶律德光是第二人,耶律倍这个太子仅仅是屈居第三罢了。但这是凡人眼中的观点,实则不然。在耶律德光之前,另有一人其影响力仅次于阿保机。而这小我,不但成心篡夺本来属于耶律倍的江山给耶律德光,公主和亲之事,更是出自此人的运营。试想,耶律倍和公主岂能不对此人恨之入骨?”
“先生,之前多有冒昧……”
李从璟双眸一亮,“述律平,述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