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掌兵。
唐军的“溃败”,是李从璟决计为之,步兵中阵暴露的空档,也是他决计为之。目标,就是让梁军深切阵中,而后他再一举歼之。战法并不太高深,关门打狗罢了,但能利诱仇敌、让仇敌入彀就是良策,很多大战大胜,并非主帅有多么惊世骇俗的神仙之笔,外人看去平常得很,但这其间的斗智斗勇,非身在局中者,不能体味。
李从璟摇了点头,叹道:“失利当然让人肉痛,但不能安然接管失利,如何能精确面对胜利?”望着一片狼籍的疆场,骸骨成堆,他有感而发:“当我们胜利时,不是该高傲骄傲,更不该觉得本身天下无敌,是天命所归,而是应当怀有戴德之心。是这天道,是这时运,是你身后的无数人,铸就的你的胜利,小我尽力,何其藐小。”
“刘道贵!”戴思远一槊狠狠击碎面前的大盾,又挡开数把刺来的长枪,带领身后将士跃入唐军阵中,连连杀人,又连连受伤。他从厮杀中抽出身来,号召刘道贵,“从这里冲出去,带着你的人,去找李从璟等人,务必将他们的人头斩下来!”
戴思远运营的步步生莲、节节着花,并没有在最后一刻,结出他想要的果实,反而多日心血,毁于一旦。这让殚尽竭虑的戴思远目疵欲裂,眼中仿佛都要流下血泪来,他不甘心,他气愤,贰心中不平,这让他挥动长槊的行动,都格外凶恶,似要砸碎这个不长眼的世道。
梁骑大部在步兵军中,一时被困住,自保尚且艰巨,谈何援助两翼。两翼梁军本就少,如何能经得起君子都和左射军的冲杀。更何况,除了有劈面迎上来的唐骑,另有迂回包抄过来的唐骑,前者以长槊迎击,后者从其身边掠过期,以劲弩齐射,当即叫梁骑几面受敌,骑士一片接一片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