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跟上去,替她撑着伞,轻声道:“晴云姑姑方才同我提了一句。”
“是有一桩事,我想提早同你说一说。”花嬷嬷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她,表示她替本身撑着,而后袖动手,向观云殿走去,“宋将军的事,你应当也已经晓得了吧。”
听了这话,皇后心中一喜,若真如她所想,那退婚之事也就有了由头了。
金银玉石,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赔偿罢了,又如何抵得上宋家数代名将的性命。
薄太后这小我, 早些年掌后宫大权, 杀伐定夺, 诸事摒挡得挑不出一点错来, 二子一女也教养得极好。后宗子即位为帝, 不出一年她便搬去了兴庆宫, 将大部分事件都交给了皇后, 本身懒得再操心。
宋家是武将世家,当年先祖在乱世当中随武帝交战拥戴武帝即位,数百年来为大梁鞠躬尽瘁,死伤不知凡几。
沈瑜送走了晴云,关门的工夫,有北风卷着细雪从门缝劈面而来,沈瑜侧了侧脸,将门严丝合缝地关紧了。
皇后虽仍旧有些游移,但见着太后是站在她们这一方的,总算是放下心来。
“等机会合适,我赐她个县主的封号。”薄太后也晓得这一定有效,“只是若她本身立不起来,那也没体例。”
这是她的远亲孙女,只要不犯浑,能有个公主的模样,她也不会无缘无端地去挑刺。
当初他出征前就提了退婚,皇上没应允,当时候沈瑜觉着他想得太简朴,却没想过宋予夺为何会这么做。
沈瑜捏着笔杆,漫无目标地在纸上勾画着,揣摩着这桩事。
当年宋予夺的父亲便是战死在西域,现在兜兜转转,他竟也是如此。
自打除夕下了大雪,这才晴了没几日,就又落了雪,虽比不得前次那般阵容浩大,可细雪缓缓,也将日光给遮挡起来了,天阴沉沉的。
依着晴云方才所说,这宋家长房跟二房是一向有嫌隙在的,宋予夺还在时虽不能不时都在,可却也是个能给寡母小妹撑腰的人。现在他若真死了,宋予璇那种软糯的脾气,说不准要受多少委曲。
宋予夺这小我,虽是个武将,但也称得上是心细了,又是可贵的肯为别人着想。
花嬷嬷原是想提一提锦成公主的婚事,见薄太后竟压根没管这事的意义,只好掩下,转而说道:“宋家长房就只剩了个女人了,叫做宋予璇。秋末您邀贵女们到兴庆宫小住,她也在此中,脾气模样倒好,只是倒是个没心机的。宋将军在时倒还好,好歹有撑腰的人,现在他出了事,怕是……”
方才晴云所说的话她还记取,乃至于做甚么都提不起精力来。
再者,晴云方才说遇着安平长公主带宋予璇入宫来见太后,又是为了甚么?
她话中这个“故意之人”不言而喻,薄太后心知肚明,不甚在乎地摇了点头:“这事儿你别插手,现在宋将军死讯还不决,你们该祈福就祈福,其他的先不要管。将来死讯定了,让皇上来下旨就是,将来如果有人挑衅是非,那就是质疑皇上的决定。”
薄太后这话已经说得很较着了,只要她们别在背后动甚么手脚,统统交由皇上来定夺,何必怕别人挑衅是非?
可她还是有些难以接管。
原觉得是到了能放心清净涵养的时候,却不推测现在,竟然还要为孙辈的人操心。
皇后是当年薄太后挑中的,虽算不上有多短长,但起码不会自作聪明。这些年来没做过甚么特别的事情,待太后也一向是恭谨有加,因此太后固然对此事不满,可却未曾迁怒皇后与大皇子。
“不见”二字都说出了口,想了想,又道:“让她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