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云氏的院子,便嗅着浓厚的药味。
如许看帐本是一件极其耗损精力的事,一旦停下来,便感觉怠倦得很。
时候不早,沈瑜随便吃了点饭,便又看起了帐本。
此番盘账,最首要的倒不是去算账目上是否有误,而是对这些铺子的账目停止梳理。如果真依着青溪所说,去外边找账房先生来,那倒是一时费事了,可悠长来讲却并不是桩功德。
便如一斑窥豹,有的人看得是银钱多少,整本翻畴昔了也毫无所获。有的人却能从几页账目中,推演出这铺子当时是如何运作的。
沈瑜皱了皱眉,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云氏的病不见转机,委实是让人头疼。大夫也请了,早前还托了干系请了宫中的太医来,可也无济于事。
这几日沈瑜忙得很,他也没闲着,展转托干系去探听了沈瑜的身份。及至晓得她在宫中的职务后,大为悔怨,催着账房连夜赶工将帐本重新赶制了出来。
累归累,可这件事她的确不能假别人之手。
沈瑜点头笑了笑:“我没筹办换掉他,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第二类则是帐本做得胡涂,买卖也胡涂,该当是掌柜没甚么本事,云氏这些年又没有苛责过,以是也就任他们这么对付着过来了。
第36章
幸亏他这几年虽涣散了些,但却并没干甚么过分的事情,账目上没甚么大题目。
在这七家铺子里,共能分出三类来。
沈瑜自问算是脾气好的了, 可看着宋家这烂摊子, 还是想去问一问云氏, 她这些年龄实有没有想过来管一管?
一类是帐本的规格制式有题目,但大抵上的买卖倒是没甚么错的,一年到头来赚的银子也说得畴昔。或许是忽视粗心,又或许是晓得这府中的盘账是走过场,以是压根没上心。
以是只好抓大放小,杀鸡儆猴。
她一个后宅女眷,朝堂世家之间的事情自是插手不来的,力所能及的也就是这些买卖。做这件事,不独是为了宋家,更多是为了她本身。
沈瑜自问没法做到后者,但的确也能看出很多题目了。
或许是方才沈瑜装得太像了些,连青溪都觉得,她这是要发落赵让谦,以是忍不住劝了句。
想来彻夜又要睡不着了。
说来也巧,她刚出门,赵管家便过来了。
青溪下认识地问道:“那是因着甚么?”
沈瑜一手翻看着账目,一手拨弄着珠算,纤细白净的手运指如飞,珠子碰撞的声音清脆动听,让人看得目炫狼籍。
权势与银子,总要有一样才行,前者她一时半会儿是够不着的,便只能在后者高低苦工夫了。
比方锦成公主,那是皇后过分娇惯, 因此养得飞扬放肆。可她到底是公主,有这个身份在,也不会受多大的委曲。可宋予璇就分歧了, 云氏看起来对这个女儿也不似娇惯宠嬖, 只是听任自流,并没教过她甚么, 因此养成了现在这模样。
现在不教,莫非要比及她将来嫁人以后,到夫家去碰个头破血流,再自行体味吗?
沈瑜也懒得再进屋去,干脆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接过帐本也没翻看,顺手丢在一旁,似笑非笑道:“你来得倒早。”
待回到宋家后,沈瑜与宋予璇别离。回到本身房中后,将眼下要摒挡整治的事情一桩桩地列了出来,揣摩了会儿,换了朱笔来讲明了几行小字,帮着理清思路。
沈瑜初来乍到,对这些买卖并不体味,那么最快动手的体例,便是帐本。
青溪说的的确是有事理的,俗话说宁肯获咎君子不成获咎小人,真把这些人获咎了,或许他们不能奈你何,可公开里使些绊子,也够误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