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予夺顿了顿,低声道,“我在西域边关耗了那么些年,护着那边的百姓,我不能因着一己私愤,就对那些百姓刀刃相向。”
这话,已是大不敬,若真传出去,只怕宋家高低都会被带累。宋予夺肯对沈瑜说如许的话,已是全然信赖。
她闲时会到茶馆去听平话,附带一耳朵的流言流言,对京中的事情竟也非常体味。
群臣对朝中风向是再灵敏不过的,发觉到皇上对慎王的态度以后,都不约而同地冷淡了很多。毕竟如果冒险站哪位皇子,好歹像是下注,有赢的机遇,可慎王却压根就不在赌局上,谁会去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跟他靠近?
“你……”沈瑜顿了顿,又问道,“没想过报仇吗?”
沈瑜还惦记取方才的事情,并没分神重视旁的,只随口道:“好。”
只要慎王没直接造反,皇上也不成能凭着捕风捉影的谎言对他动手。
“没甚么。”沈瑜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
沈瑜沉默好久, 方才从那股子震惊中脱出,随即又认识到另一点蹊跷之处,硬着头皮问道:“若当年之事是皇上表示陈伺办的, 那三年前你遇害, 又是谁的手笔?”
沈瑜还欲再说,可却有丫环端了个烛台进了门,摸索着问了句:“将军?”
乍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沈瑜内心的惶恐溢于言表,可大抵是被宋予夺安静的态度给传染了,她很快就又安静下来。过了段时候,乃至都很少再想起。
毕竟本朝与西域夙来不睦,特别是现在这位皇上,在位多少年,就跟西域撕扯了多少年,直到三年前宋予夺一举击溃西域,方才换来了几年的承平风景。西域现在虽昂首为臣,可心中指不定如何记恨着。
出乎料想,宋予夺竟摇了点头:“我也不知。”
“有这个能够,”宋予夺低声道,“但也不是没旁的可疑之人。”
他与慎王私交甚笃,此番也没有抛清干系,仍旧是该如何来往就如何来往,乃至还应了慎王的邀约,到牧山围场小住,打猎去了。
他神情自如,仿佛方才的说话压根没产生过一样,倒是让沈瑜都有些自愧不如了。或许是因为宋予夺在她面前显得太纯良,她虽晓得宋予夺在战事上很有短长,但却很少这么直观地感遭到。
“你当时与锦成公主另有婚约在身, 皇上必定不会动你。”沈瑜诘问道, “那会是谁?”
不过自打两人在一处后,宋予夺就没离京这么长时候,沈瑜竟还模糊有些不大适应,安逸得过了头,连新制的茶都不晓得该找谁尝了。
宋予夺是个保全大局的人,以是就算晓得当年旧事的本相,也不能做甚么。
可单设身处地的一想,就觉着心颤。
沈瑜对此倒没甚么顾忌,一来她本不是拜高踩低的人,二来,她也不觉着皇上真会在这类关头对慎王做甚么。
往者不成谏,来者犹可追。
但这事从入夏以后断断续续地拉扯到暑气都消逝了,终究却还是没成,启事也很简朴――皇上不放心。
丫环扑灭了会客堂中的烛火,书房的门没关,烛光透了出去,足以让沈瑜看清宋予夺的神情。
宋予夺早些年杀伐定夺,东风对劲之时,觉着本身无所不能。而这件事就像是锉刀,磨去了他的意气与锋芒,让他成了现在这模样。
沈瑜的手微微收紧, 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带了惊奇。
起码在这件事上,皇上与大皇子一脉,是能够抛清干系的。
沈瑜只觉着嗓子发紧,缓缓地说:“可你到最后并没这么做。”
不过在承诺之前,宋予夺还是特地同沈瑜报备过的,以免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