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运起内力抵抗,这才好受了些。
先前的迷惑和莫名的对峙,为了拿回剑而强行编造的“干系”,都在现在,同时纠结于心头,转而上涌,飞成了两靥的霞。
剑影落如夏季暴雨,纷繁来掠李冬。
一时,冰冷的夏季里,渐起东风。
把脸上的鲜血轻拭洁净,李冬的翠绿玉指,紧紧抓起布匹,愣神了一阵,才悄悄折叠好,放入了怀中。
他那端倪之间的神韵,盖过了女装的粉饰,头发狼藉的狂野,挣破了精美金饰的束缚,终究闪现出似曾了解的感受来。
夜无眠细看时,却不是耳大,是结了冻疮而至。
偶然,他也可以是“女人。”
天下温馨了下来。
两人各施手腕,都顾此不顾彼,顾首难顾尾,一时都有些狼狈。
情感一旦冲突,话到嘴边,便好似有千斤重,想张又张不开,嗫嗫嚅嚅,断不能言。
他手脚冻得发青,耳朵颇大。
耳旁只要嘶嘶风声、枯木枯叶的沙沙声,以及如有若无的,远方故乡暮歌。
。。。
他是男人。
李冬正布局那《湘夫人》的剑气,本就可贵余裕;夜无眠一时胜利逃脱,又抓住机遇绝地反击,她“啊呀”一声,忙中求生,划出一剑“气蒸云梦泽”,勉强把身边剑气都集拢,掀出一道无形的气斩,热浪滚滚,气劲翻滚。
小半张脸,都恍惚了赤色。
再看李冬那边。
顷刻间,白玉也似的肌肤,溢出猩红点点,一个个精密的血珠沁出,固结又破裂,纷繁流落。
她看着披头披发的夜无眠,看着他眼神中庞大莫名的神采,蕙质兰心如她,无需去问,不言自明:
一股酷酷寒氛围吹来,侵得满身发紧。
本日战李冬,又去之二三,只剩下本来一半的长度。
夜无眠撕下裙中一块洁净的布,震出内力。
夜无眠的四十道剑影,三十九道都被她化解,但正所谓,“人力偶然穷”,毕竟还是有一道,险切切地,从她脸庞划过,在洁白无瑕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西风起,头皮凉,手探青丝,把把落。
他蓄发数年,好不轻易有些长度了,成果昨日凌晨在黑麋峰上洗头,十成去之一二。
这粗手粗脚的包扎,是他目前所能做的独一事情。
那布飞向李冬的伤口,堵住了血流。
夜无眠从怀里摸了一块碎银子出来。
“明天是三九天了,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了,买点炭吧……五文钱一块,五文钱一块,买点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