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林子展,狄公一行直奔“乐春坊”妓馆。“乐春坊”因地处城北,稍稍平静一些,但在今晚,门首却也吊挂着四个庞大的灯笼,照得四周如同白天。坊主高孀妇见是官府来人,不知何事,忙不迭将狄公一行引进一间清幽小轩。
形迹可疑
“罗县令不止一次提及梁蜜斯爱好兰花。不瞒你说,鄙人也喜好养兰花―”说到这里,狄公故作惊奇状,说,“哟,顶层中间的那一盆花枯萎了,可否取下让我看看?”
洪参军笑道:“如此说来,这案子的最后一个疑点也本相明白了。大人快走,酒菜都要凉了,夫人恐要指责我们啦。”
“老妇必然照实相告,只不知大人要问何事?”
“另有呢?”狄公诘问道。林子展略一思考,又说:“人长得颇高,也很瘦,头发斑白。”
一大朝晨,前来拜贺的客人就一批接一批,弄得他焦头烂额,直到送走最后一名叫林子展的富商,他这才感到浑身一阵轻松。
狄公吓出一身盗汗,稍稍觉悟,便大声大呼:“老翁出来!但见本官无妨。”花圃内一片沉寂。狄公强大了胆,走近竹林又叫了几声,仍无人承诺。狄公虽不信幽灵显灵之说,但也不得不感到那老翁行迹蹊跷:莫非是在提示本身,他死得冤枉?想到此,狄公心中更加不安,便唤过仆人,传洪参军速至。
狄公问:“这个王先发展相如何?”林子展微微一惊,答道:“那太好认了,是个瘸子!”
“你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你到底是谁?”梁文文怒道。
过了一会,洪参军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狄公却漫不经心肠道:“我想去看看阿谁死去的老乞丐。”
“本官恰是这浦阳县令,特来勘查王文轩遇害一案。梁蜜斯藏起了那只碎花盆,将兰花移栽到这新盆内,难怪要枯萎了。”
洪参军一惊:“如何另有最要紧的疑点?”
高孀妇见本身脱了干系,这才搔了搔头上油光的髻饼,道:“大人想必是说邻街的梁文文蜜斯吧。梁蜜斯本来在京师挂牌,申明大噪。她积下私房钱替本身赎了身子,潜来浦阳想找一个合适的富户结为伉俪。新近传闻与一名阔大官人打得炽热……”
洪参军又问:“大人如何想到去‘乐春坊’寻访?”
梁蜜斯的宅舍离这里公然没几十步路。洪参军道:“大人,你看……”狄公摇手止住了洪参军。他早已看得明白,梁宅不但后门正对着那条干枯的河沟,且与林府没隔多远路。
狄公道:“王文轩在京师时就为你花去了很多财帛,闻知你到了浦阳,便也赶来,为的是想续旧情。他坐馆一年,积储全数都交与了你。”
洪参军道:“没甚么,只是城北出了件小事,一个老乞丐跌死在一条干枯的河沟里,头撞破在沟底的大石上。我问了大师,都说没见过此人,想必是本土赶来城里乞讨的。”
狄公细心检察脑勺上的伤裂处,用手绢在伤口悄悄擦拭,移近烛光细看,不由迷惑起来:“洪参军,伤口处有细沙和白瓷屑末,河沟底哪会有这两样东西?”洪参军摇了点头。
“这个―”管家仿佛也答复不出。狄公拉开书桌抽屉,只见空缺纸笺,并无钱银。又翻开衣箱,内里尽是些陈旧的衣衫,箱底有个钱盒,却只要几文散钱。
“老恋人?”梁文文尖声叫道,“这跛子丑八怪竟是我的恋人?呸!”
狄公上前拍门,半晌一个女子在内里问道:“谁?”
高孀妇说:“实不相瞒,传闻那阔爷便是邻县金华的县令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