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透过这件事也瞧出了那两个儿子的本性,现在他另有口气,这两个便能这般翻脸,如果他咽了气儿,小儿子母子俩不得让这两个大的给逼死么?
他爹瞧着便上了心,瞅了个风高月黑的早晨,把他娘捂了嘴扛上了炕,生米变煮成了熟饭。
徐福回到家时,脑筋里还在揣摩姚惠然与他提及的这桩买卖,他确然是有些意动。
便是不看,他都能设想的出,娘穿着褴褛,佝偻着背,在衣衫光鲜的大嫂面前,还不如个洒扫的下人婆子。
那会子他大哥已经十三四岁了,便是二哥也十岁出头,两人都懂了事,天然晓得这个后娘是如何来的。也因着这个,两人自小对他娘不但无半点敬意,还肆意使唤调派,仿佛家里不是多了个后娘而是多了个下人婆子。
现在家里财权都在两位哥哥手里把持,他与娘亲在这个家里过的实在不易。他也想着,与其这般在家受气,还不如背着娘分开这个家。
他娘生他时因着见风,伤了眼睛,常常做了针线活,那眼睛老是堕泪疼痛,可大嫂子竟说他娘那是在佯假装像,气得他娘夜里捂了嘴直哭。
彼时他爹头岁刚丧了妻,他娘倒是个十五岁的黄花闺女。因着逃荒,又一起风尘,面上便欠都雅,待到将养了些光阴,更加显出水灵来。
姚惠然虽是学霸,但也没在这方面下过工夫,繁体字一样是会读不会写。
她小时候跟着爸爸学过一阵子国粹,以是《论语》这类的国粹典范那都是能背能解的。但是羊毫字这类东西,若没有日复一日的练习,那是很难练好的。她不耐烦这个,就从没练过。
姚惠然摸了摸鼻子,临时做一个文盲好了。
粗糙的大手在身侧钻成了拳头,他回身便离了家门,朝着窑炉的方向奔去。此时他已然拿定了主张。必然要赚上一笔钱,带着娘离了那家门,哪怕是住个窝棚,也比在这家里受人白眼强很多。
不消羊毫也就罢了,而那写在宣纸上的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