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有些惊骇,紧紧跟在宋禛身后,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抬高了声儿问道,“少爷,我们必然要去么?”
“年事分歧,试题也不尽不异。”听了姚惠然的问话,宋禛放了手里的汤勺,缓缓道。随即又思忖了半晌,“我是年前退学,因着年龄,考的是《春秋》。介弟瞧着应是六七岁模样,便不会考这些。你如果需求,这几日我去学里问问,看看这般年事都要考些甚么题目。”
宋禛今晚出城,为的便是此事。
只没想到,这少年情愿帮手扣问,竟然是个热情的。
提早一日晓得,也能提早一日放心。
“付钱。”瞥见墨子,宋禛没好气的说道。
她游移了一下,又感觉那少年不是好人,四周又有邻里,便开了门。
还未及十里亭,便起了夜风。
越往城门处走着,因着阔别了集市,这夜色便一重重的压了下来。
墨子这般想着,心中平增了很多的怒意,对于暗中的害怕倒减轻了很多。
姚惠然听了,脆声应了,手脚利落的给他打了豆腐脑儿,又加了卤子,满满铛铛的盖了盖子,这才拎着递给了戚姓兵士。
可便是如许,不过一盏茶工夫,墨子的神采便青了很多。自个儿皮糙肉厚的都受不了了,少爷可别给冻坏了。
却不想,姚惠然听了结笑道,“还未多谢您替我弟弟探听考题呢,这点子东西不当甚么。这摊子是我做主的,便请二位尝尝我的技术。如果感觉可吃,今后常来便是。”
一边想着,贰内心更是焦心起来,忍不住劝道,“少爷,二老爷本日不过送来些动静,我们便是本日不去,过几日二老爷自能遣了旁人送来,何必这黑夜里去那十里亭?何况,如果好天儿还可,这眼看着便要落雨了……”
方才进门,便听到自家院门子被人拍响了。
少爷本是府中嫡宗子,自从夫人过世,老爷续了后妻,家里一下子不但多了后母更添了后爹。后妻夫人虽是庶女,其父倒是高官,老爷对其是惟命是从。再加上后妻夫人进门一年便生了儿子,现在将宋府把持的是滴水不露,更是将自家少爷遣到这鸟不拉屎的溧水小城来读书。
瞧着自家少爷朝着城门那边走去,书童墨子紧走了几步从速追了上去。
门后静了静,才有个声儿响起,“是我,彻夜在西街吃豆花儿的宋禛。”
常日里别说年礼节礼,便是每月的例银都不能定时送来。
宋禛身上淋了些雨,只感觉身上发寒,也不言语,抱了肩坐在亭中,沉默的等候着。北风裹挟着细雨一阵一阵的自亭外吹来,打在身上垂垂湿了衣衫,不一会儿便透着彻骨的寒意。
墨子也抱了胳膊,蹲在一个亭柱后,希冀着这不算粗的柱子能略微的抵挡一点儿寒意。内心还想着,幸亏方才吃了一肚子暖洋洋的豆花儿,如果就这般空着肚子前来,此时定抵挡不了多久。
姚惠然一瞧,来人恰是晨间来吃过豆腐脑儿的、与胡大牛熟谙的戚姓兵士。而他放在架子上的那罐子便是带走外卖的瓷罐儿。
他起了身,朝着来溧水城的路上张望了半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沉寂无声,底子不见半点动静。内心担忧,便顾不上被少爷呵叱,他又凑了过来,看着一身白衣面色寂然的少爷哀声道,“少爷,我们归去吧。再吹一会儿风,您指定受不住。彻夜里气候不好,二老爷手底下有能瞧晴雨的能人,说不定便瞧出了彻夜有雨早早歇了。何况都这时候了,也过了我们约好的时候……”
待到秋夜急雨密密匝匝的落下来时,他们主仆二人终是到了城外的十里亭。溧水城外的十里亭制作多年,现在已然破褴褛烂,便是进亭子的台阶都破裂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