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号召,让姚琇莹回了神儿。
便是因着这个,绣房的活儿虽古板劳累了些,她却情愿做。
这般想着,她心中稍定,便跟着林更家的去绣房浆洗处领了已然熨烫好的新衣,朝着周府的秋香院而去。
之前在家时,也是这般,竟日做着女工。
姚琇莹却从未想过这个,在绣房签的是短契,不过是来做工。而那些丫环们签的便是卖身契了,真真正正的便成了府里的下人。
“不忙,不忙!”林更家的却笑得一脸都是褶子,听得姚琇莹这般说道忙摆了手,“便是太太也是说过的,绣房的活儿最是伤累眼睛,女人们如果感觉累了,便来这小院子看看风景,歇歇眼睛。摆布挨着花圃的那处院子长年也是空着,也不会扰了仆人家平静。”
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大丫环都瞧不见,姚琇莹正立在院子里四周望着,那洒扫的小丫头抱着扫帚还是迎了上来。
姚琇莹吓得心脏噗通一下子,猛地回了身,一眼便瞧见周家二少爷站在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与她不过三五步的间隔……
周家太太算是个漂亮开阔的,绣房里的绣工虽都是短期做工的,却也如家中丫环普通对待,并没有过于刻薄。且绣工确然是个毁眼睛的活计,以是常日里绣房的绣工们去水池边瞧瞧锦鲤,也没人说三道四。
那日这位二少爷喝的有些高,脚步也飘着,再见到她时一副垂涎的模样……
这几个月来,她似还是在恶梦中普通。
里院比内里还温馨,偶尔有风吹过,只要正屋门口的珠串帘子收回哗啦的响声。正值晌午用饭的时候,本不该这般温馨。
“她现在在那里?你能够叫她出来一趟?”
她四顾了一下,朝着西厢而去。
只是房门还是紧闭,没有半点回应。
以是,当邻居胡大婶前来问她要不要去周家绣房做工时,她立时便承诺了。每日里在屋子里做女工,疲累时到小花圃去瞧瞧锦鲤……这实在与她之前的日子并没有甚么太大的辨别。
那小丫头瞧着只要六七岁的模样,还未留头,听了姚琇莹的话,摇了点头,“璧月姐姐的娘前两日去了,她这几日都告了假,且不在府里。晴秋姐姐身子不利落,在屋子里躺着呢。”
她扭头一看,见到绣房的管事娘子林更家的正朝这边走来。
此时听林更家的这般说道,只感觉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帮个忙,便点头应了。
周家的二少爷周绍栋,乃是府中独一庶出的少爷,周太太倒没有苛待于他,只是不若对自个儿的儿子上心罢了。这周二少爷也没昂扬图强的让周太太操心,顺顺铛铛的长成了一个纨绔。姚琇莹刚来周家做工时,偶尔一回在角门那边碰到过一回这位二少爷。
中间就是个带了水池的小花圃,水池里养了些红色的锦鲤,碧水红鲤瞧着非常养眼。姚琇莹在眼睛酸涩时,便会走到小花圃的水池边,瞧瞧那锦鲤让眼睛歇息一会儿。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们院子里管着衣裳的是谁?”
家中遭了剧变,让身为长姐的她一下子蒙了。浑浑噩噩的办完了家中长辈的丧事,离了那本来余裕富庶的家,带着三个弟弟mm便住进了城门下逼仄的小院子。
姚琇莹放动手中的绣花针,昂首看了看窗外那被院井豆割成四方块儿的天空……深蓝色的天空没有了一丝儿云彩,偶尔颠末一两只往南而行的飞鸟,给那片深沉而安好的天幕装点上些许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