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烧就没有大碍了!”闻大夫欣喜地说,“不过病去如抽丝,四女人现在衰弱得很,饮食要平淡,以流质为主。”
林时生愣了一愣,恍然大悟。
说罢,不等林老夫人的安抚劝讲解出口,便撩起衣摆,跪了下来,一拜:“请祖母主持公道!”
好轻易才喂完,林时生把碗还给莺儿以后,如释重负,看了林致之一眼,说:“你既然醒了,就让丫环陪着你,致之陪了你一整夜没睡,让他也归去歇息下!”
“我……”林时生想要解释,但千言万语,放在究竟面前,都显得那样有力,终究只是长叹一声,“是我愧对阿若,我枉为人父!”
“即使赵秉义率军相逼,即使林家高低多老弱妇孺,可祖母在,我娘在,两位婶娘在,三叔也在,甘家表兄也已是志学之年,为何?为何你们都毫发无损,倒是我林家最年幼的小女儿在面对尖刀?!”
偶然间瞥了一眼这两位的神采,一个颤栗,生出很多惶恐来。
“你们说得都对,只是对阿芷的惩办,我已经决定好了!”
林时生脸上笑意更深,顺手指了一下芸娘:“你,带闻大夫下去好好歇息,一应饮食都给我照顾好了!”
林致之不由暗叹,这个窦姨娘,真是深谙置之死地而后生!
“阿若!”林时生大步走了出去,一脸欣喜,身后还跟了个斑白髯毛的老头。
林致之将她放回床上躺好,盖上被子,柔声道:“我归去补一觉,晚些时候过来陪阿若吃午餐,好不好?”
林时生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但毕竟只是小事,就挥手让她出来了。
本日的慈荫堂,显得非常冷僻,院子表里,还是是那几个丫环婆子,但都显得没甚么精力,林时生和林致之一向走到了院门口,才有人蓦地发觉,吃紧忙忙地朝屋里喊了一声:“三公子和致之公子来了!”
“不是让你去安设大夫了吗?”林时生惊奇地问,不该这么快返来啊?
这个奖惩算是非常严峻的了,林嘉芷本年才十岁,到及笄另有整整五年,她这一禁足,闺学也去不了了,今后余杭闺秀之间的寒暄也不能呈现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会比别人少了很多本钱。
“倘若昨晚阿若就如许病死了,对林家来讲,也不过是早夭了一名孙女——”
这老头林嘉若也认得,是常被请来林家看病的闻大夫。
闻大夫见她醒了,便呵呵一笑,走过来替她评脉。
但是整整五年,谁能肯定就真的整整五年呢?
何况由祖母亲身教养,对林嘉芷一个庶女来讲,无疑是抬了身价的。
林致之朝祖母端端方正地行了个礼,神采寂然地说:“身为林氏嫡长孙,不能保护家眷,令祖母无端吃惊、令幼妹无辜遭难,致之难辞其咎、愧不能安!”
林嘉若灿然一笑,连连点头。
屋里只要甘氏和孙氏在陪着林老夫人,小辈们都不在。
林致之死力节制着本身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却节制不住紧握微颤的双拳,昔日和顺含笑的双眸已经被肝火占据,敞亮锋利得让林时生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等等!”林致之仓猝禁止,惹来那对父女不解的目光,心中暗叹,“要先吹凉啊!”
是啊!林老夫人也是姓窦!
他捧过碗,拿起汤勺,舀了一匙,就要往林嘉若嘴里送——
“可如果当时,被赵将军落实了阿若与叛军余孽有关呢?不知赵将军会以为如许大的事,仅仅是一个五岁女孩儿的偶然,还是会就此思疑上全部林家?”林致之望着垂垂变了神采的林老夫人,缓缓地,又加了一句,“以及林家在外为官的父亲、二叔,乃至京中的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