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倒也不能说村里人都很薄情,只是因为村里刚经历了山贼洗劫,每户都交了很多银钱买安然,眼下实在没不足钱来“安抚”福生妈了。
“奴婢西顾蓉枝,是来请您归去用饭的。”
这丫头倒是乖觉,若顾星薇只是顾家浅显的蜜斯,说不定会开口要了她到身边服侍,可她还是个修仙者,大部分时候都在东顾底子不消别人服侍。
“东西已经买好了放在门外的马车里,奴婢想着蜜斯和少爷要去那么远的处所,又是雪天路滑的,还是坐马车安妥些,便自作主张叫小厮备了车,还请蜜斯不要见怪。”
“谁这么缺德,挖别人坟头……”福生妈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星薇和贺福生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福生妈看到顾星薇神采间便有些难堪。
顾星薇三两步走出了车厢,站在车辕上斜睨着世人,道:“费事转告贺地主一声,我欠他的茅草钱,请他去顾家账房支取,就说是我顾星薇说的。”
“福生哥你放松点,现在到我外公的地盘了,这里等闲不会有别人来。我外公外婆他们平时又都不住这里,这里就我最大,这下能够放心了吧。”
顾星薇眼睛一亮,顾家是地头蛇,丫环们对丘元城定然也非常熟谙,倒不如请这丫头帮手,倒好过他们自个儿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你叫甚么?”
贺家村离丘元城的间隔不算太远,顾星薇和贺福生坐在马车里,烤着暖炉闲谈半天就到了。
顾星薇接待贺福生吃完饭,又请薛奶奶帮手筹办了一些吃食布匹,蓉枝便返来了。
“解缆。”
车夫啪啪啪摔了三下空鞭,开道的护院抢先而行,车夫才驾着马车不疾不徐地紧随厥后。
二人缩着脚坐在一家店的檐下歇息,揉着走疼的小腿。
“泊车。”
顾星薇退回车里,敲了敲车厢道:“走。”
顾星薇挑帘而看,回过甚轻声说了句,“到了。”
倒是贺福生颇不天然,自探听到蓉枝对他的称呼,他就更加不晓得手脚该往哪儿放了。
恋慕的、妒忌的、思疑的、笃定的声音纷至沓来,顾星薇很有些不欢畅。当初她和顾丽颜快饿死的时候他们就看得惯,现在她好了,这些人反倒看不惯拿话来编排她,甚么心机!
顾星薇谅解贺福生的不安闲,吃完饭也未几坐,回屋拿了银子和薛奶奶筹办的东西就与贺福生一道出了顾府,府外一辆看上去就很贵的马车被四名护院护在了中间。蓉枝殷勤地扶顾星薇上车后就该干吗干吗去了。
一行四人跌跌撞撞地朝着山上走,贺家村村民的祖坟都在这座坟山上,后辈身后也都葬进这里。
买纸扎用不了多少钱,剩下的银子定比她的月例还多,这事固然费事点儿倒不是不能办,蓉枝便欢畅地应了。
“如何能够!就凭她?若她是顾家的女儿,那我就是天子的公主了。”
惊奇的呼声畴火线传来,顾星薇立足昂首,却见火线三丈处白雪被翻开暴露一个黑黢黢的洞。她快走几步到了墓边,只见小小的棺木已被翻开,棺盖随便地丢在一旁,而本来应当躺在此中的宝丫头却不翼而飞。
顾星薇的思路垂垂飘远,却很快被胸口的石头烫了返来。她心知天眸有话要说,立马背过身,借着广大的大氅挡住行动,拿出天眸垂眼看去。
“定是了,我之前可听到些风声,谁叫人家命好,合该纳福去。”
街上还在停业的店铺已经非常少了,像卖纸扎这类不讨喜的铺子更是早早地歇了业。顾星薇和贺福生跑了大半个丘元城都没买到一张纸钱,还累得半死。
福生妈本来对顾星薇很有成见,一来是因为顾丽颜未婚先孕,二来是因为她家本来就没不足粮,贺福生还老偷偷拿家里的米去布施顾星薇。但宝生命陨,村里那些看上去干系处得很好的人只不咸不淡地让她节哀,倒是这个她常日非常苛待的人带着这么多东西来看她,倒叫她非常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