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羽士将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沉沉道:“贫道受人之托收伏恶鬼, 可不是道友口中胡说的作歹。”
顾九小声道:“她是我娘,她不会吃我的。”起码现在规复了明智的周珊珊,是不会再吃他的。
他自腰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圆肚小玉瓶,撤去上面的黄符,在先前手指上的伤口挤了挤,绕着那瓶口抹了一圈,拇指顶开瓶盖,一缕黑雾从瓶子里窜出来,并伴着几道小童尖细的嬉笑声。
“吃吧,吃吧!”老羽士死死地摁住不断挣扎惨叫的顾勇,一脸猖獗,“吃饱了,才有力量帮贫道干活。”
“啊!”
男孩脚下用力,怒道:“再吵我踩爆你们。”
方北冥与老羽士打在一处,他还游刃不足,一边反击口中还道:“你福德宫陷缺,浅窄暗淡,灾厄常见、人亡家破,皆因你心术不正损了阴隙;我观你鼻头曲如鹰嘴,平生奸计,恶业缠身,浑身倒霉。不得好死的命啊!”
那边的老羽士却还在病笃挣扎,他先前带了一柄玄色旗幡过来,就插在中间。此时他将旗幡拿在手里,指尖就着嘴边的血在旗幡上一抹,本来温馨的旗幡无风却动了起来,旗幡上不断闪现出各种狰狞的鬼头,密密麻麻,他们吼着、叫着,想要破旗幡而出。
乱葬岗在顾九眼里就是个大型的渣滓场,烂衣服、破席子,走几步咔哒一声,是不谨慎踩断的人骨,草丛时而簌簌颤栗几下,那是吃惊穿越在内里的老鼠、野物,顾九乃至还在中间发明了几具腐臭的尸身。幸而现在入了冬,不然这处的味道的确没法设想。
老羽士面色乌青,持剑在指尖一划,将冒着血的手指凑到三只小鬼面前,眼睛盯着方北冥这边,阴沉道:“吃吧,孩子们,吃饱了杀了他,我便当即帮你们超度。”
老羽士以血在旗幡上快速画符,嘴里念念有词,便听他大喝一声,“诸鬼听令!”
方北冥似笑非笑,“怕是不敢说,怕我下咒害你?”随后声音便端庄起来, “我本是追着灵猫而来, 却不想竟撞见你这恶羽士在此作歹。”
小院内,方北冥挥着长鞭在小院里一通乱造,长鞭所过之处,皆有金光闪过。
老羽士召回那贪玩的小鬼,指着劈面的方北冥,号令道:“去,给我撕碎他!”
举剑便朝方北冥攻去。
方北冥用剑尖挑起先前被他斩断,被老羽士忘记在原地的缚魂链,握于双手之间,指尖翻动,结印后掌心在缚魂链上一抹,便当黑鞭一样向那三只小鬼甩了出去,卷住他们,然后往身边一拉,再次把链子往三鬼身上绕了几圈,然后顺手一扔,就扔到了男孩脚下。
方北冥点点那一地的红绳,“缚魂链。”又指着小院绕了一圈,“摄魂阵。”最后目光落在阿谁孤零零挂在院门口的布包,“若我没猜错,那边面还装着摄魂钉。哼,抽活人灵魂祭炼小鬼,还说不是作歹!”
方北冥嗤笑一声, 转头指了指顾九:“这小孩虽浑身阴气, 却也裹着活力,不过是命格阴了些,怎的也成恶鬼了?”
他太凶了,让站在他身边的顾九都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男孩还抓着顾九的衣领,发觉到他的小行动,再次奇特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再凶巴巴地说甚么。
他就是刚才说话的人, 此时正微微哈腰冲小弟招手, 一口怪叔叔哄小孩的语气:“咪咪?咪咪过来, 叔叔这里有肉吃。”
方北冥本来在朝他走畴昔,顿时止住脚步,“尚未炼成的百鬼幡,你还真是一条歪门正道走得完整。”
老羽士对劲奸笑几声,“先前是贫道轻敌才让你有机可乘。贫道手里的百鬼幡,虽未炼成,却也只差一只厉鬼罢了,对于你,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