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低低的，嗓音本来好听，这么低低的语气，更像是一阵轻风拂过琴弦，落花落在水面，说不出曼妙。而更让陈秋娘刹时就呆得不晓得如何是好的是他眼角眉梢的笑，以及这语气里的宠溺。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陈秋娘只感到跪坐得腿脚发麻，感觉这么耗下去不是体例，因而率先败下阵来，昂首看张赐，也不管他正在核阅她，也不管他那一双眼幽深得如同寒潭，来了一句：“我渴了。”
张赐轻笑，笑意在眼角眉梢晕开，一张漂亮的脸映了窗户纸透出去的日光，如玉般光彩。他唇角略略上扬，眼睛微微眯，表情像是很好。然后漫不经心肠说：“抵赖。”
张赐还是在看书，看了好久，才将手中的书放下，抬眸看她，似笑非笑地说：“我觉得你的自负心很强。”
张府是典范的川西民居气势了。朱漆大门里是一段小小的走廊，过了这走廊是二门，然后又是一间屋子，平常是门房值守之处，颠末端这间屋子，便是三门（也是最内里的内门）。三道门相称于三重保险。过了这三门，就是一堵照壁，灰砖砌成，四周有藤蔓花边，中间是一幅仙鹤乘风图，照壁前是碧绿的花木。绕过照壁是前院，前院利莳植了几棵柚子树，青玄色的叶子在日光下油光油光的。院内的柚子树下有几个大鱼缸，内里是大片大片的水草，看不见是否有鱼。
“多谢王管家。”陈秋娘鞠躬见礼。
他语气低低的，这一次不是宠溺，而是有些感喟。陈秋娘抬眸看他。他斜靠在窗边，侧头瞧着她，手里拿了那一串佛珠。
她倔强地看着那佛珠，细心数了好几遍，都是一百零八颗。张赐也没说话，乃至没有挪动一下身子。两人像是在较量儿似的。
张赐转过来便看到一身脏兮兮的女娃在捶腿深思，一点大师闺秀的模样都没有。他略略笑了，一向以来的烦躁的心很奇异地安静了。他悄悄走了过来，在她的劈面坐下来，心想这个女娃到底又在思虑甚么来对于他呢。
张家公然有穿越分子，这类拖鞋与张家持有的火器都是最好的明证。陈秋娘想到这里，一阵冲动。这个时空另有与她一样的存在，并且仿佛是个强大的人。
“高雅清幽。”陈秋娘亦客气地歌颂一句。
“快滚，快滚。”张赐挥手，颇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