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叫甚么名字？”华云百无聊赖地问向了杜若。
燕云华顺着商青黛的所指瞧去，笑道：“但听商蜜斯教诲。”
燕云华学着商青黛方才的模样，右手将银针移近油灯火焰上烤了烤，又游移地看了一眼商东儒，“商院主，这一针刺下，如果偏了？”
许是雪下得久了，檐上的积雪太沉，只听一声轻响，一大片积雪便从檐上滑了下来。
商青黛黯然一笑，“针灸之道，每个行医之人都有这一遭，既然陛下想学，又怎会真的见怪于我？”
商东儒追了一步，“青黛，你返来，爹在这里，爹能够……”
商青黛沉声道：“医者容不得半点草率，毕竟部下俱是生命，灵枢院容不下底子不会医术的闲人。医者如果用心不正，总归是百姓之祸，华公子既然偶然医道，又何必在灵枢院蹉跎工夫呢？”
商青黛并没有看她，脸上的冰霜比方才要浓了三分。
杜若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起家对着商青黛恭敬地一拜，“夫子。”
“陛下，如果学医另有怜香惜玉之心，那彻夜就不必再肄业了。”
“爹。”
唯有华云一人悄悄坐着，也不拜见商东儒，也不答复商青黛的话。
商东儒捻须笑道：“学医之人天然晓得如何消减偏差后的疼痛，陛下能够放心。”
“不是能够先刺铜人练习的么？”华云终究想到一句话插话。
燕云华细细摩挲着指尖的余温，却笑道：“是朕，急了些，冒昧了些。”说完，他站了起来，对着商东儒道，“朕不过是一时髦起，想来瞧瞧大师口中的活观音到底是如何一个女子？呵，也不算白来你这灵枢院。”
“爹，你如果真疼我，就放我走吧。”这句藏在内心很多年的话，终究从商青黛口中说出来，雪花当中的她，瑟瑟颤栗，不知是因为手臂中埋针的疼，还是心底对父亲绝望的痛？
商青黛严声道：“哪个学针之人不是自刺本身练习的？入针力道，入针深浅，入针角度，俱是一针一针刺本身把握的。若不如此，今后在医治病家之时，怎会明白病人之苦？”
杜若点点头，道：“铜人毕竟是死物，穴位牢固，练得再久，也学不会行针之法。而人与人之间，穴位虽大抵不异，却胖瘦有异，男女有别，若不常自刺练习，是不会晓得刺人与刺铜人的针法差别的。”
“陛下……”
“陛下谨慎！”商东儒下认识地去护驾。
“爹，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且回房本身取针了。”说着，商青黛对着燕云华一拜，“陛下，青黛告别。”
就在两人走出版堂的同时，商东儒只低头拿起栏柱边的纸伞，还没来得及给燕云华撑起伞。
灵枢院灯火熠熠，外间，风雪还是。
“本年这夏季冷了些，还是等三月春暖花开了，朕再来请商蜜斯入宫赏花吧。”
华云也感觉这小丫头无趣得很，起家在书院当中转了一圈，目光却停在了写着【医者仁心】四个大字的牌匾上。
商东儒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现了些许惶恐之色，他瞪了一眼杜若，“杜若，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陛下……”
“蕙质兰心，字好，人……也不错。”华云喃喃自语。
商青黛对劲地略微点头，淡然看向了华云，“我本日是说过的，我灵枢院不留笨伯，华公子，你这手只怕分歧适捻针行医，还是早些回府做你的大族公子吧。”
商东儒语塞地转过了脸来，歉然对着燕云华道：“陛下，是我教女无方。”
积雪砸在燕云华的头上，冰冷的乌黑占满他的一个脑袋，这算是他做帝王以来，第一次那么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