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着花小麦的意义,单凭唐茂林在孟老娘面前说的那两句锥心话,她就完整能够理直气壮地将他赶走,半点脸面也不必给他留,可……说到底唐茂林也是孟郁槐的亲娘舅啊,这年初言论能压死人,她又怎能让自家夫君背上那“不义”的名声?
两口儿都觉这事烦得很,不肯老在这上头打转,沉默着对坐了一阵,眼瞧着时候不早,便也唯有上榻各自歇下,一夜无话。
文华仁端起汤碗,愣愣地盯着那冒着白气的汤汁看了好一会儿,毕竟还是放下了,抽了抽鼻子,吭吭哧哧地挤出一句话:“川资用光了……”
花小麦因又道:“对了,你可知娘舅舅妈和表妹他们,现下住在城中那边?”
于竹林中略坐,围着一只小风炉涮羊肉,滚热的汤喝下去,浑身都暖了几分;如果有兴趣,还可去鱼塘四周的空位上尝尝那正宗用炭火烤的羊肉,撒上一层孜然,香气四溢,火苗从带着肥油的羊肉上燎过,一滴滴油落入火堆中,收回滋滋的响声――压根儿用不着等羊肉吃进嘴,光是闻声那动静,再围着火暖烘烘地烤上一会儿,就已经是一种享用。
别的都还犹可,最要紧是她那双脚,这一贯很轻易便会浮肿,特别是每天早晨临睡前,肿得像个馒头也似,用手指头摁一下便是一个窝,严峻的时候,连鞋都穿不出来。
这第二嘛,她却美满是替本身和孩子考虑。
幸而孟老娘现下也忙得很,每天都得在铺子上管着剥小螃蟹的那十个妇人,该当是没空,专门往新房那边跑……吧?
花小麦向来晓得这文华仁不易,日子困顿,还得费钱买书,最难的时候,的确要靠当被褥衣裳度日。他家里只剩下他一人,除了读书,他也不会做别的事了,苦读三年,现在再次绝望而归――莫说他这么个酸秀才了,这事儿搁谁身上,也都是要哭的!
不好过?怎会不好过,开打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