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着广大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由道观中徐行踏来,清风忙垂手让开路,低声道:“师父。”
.但见府尹公子潘若晨颇不觉得然,冷冷调侃道:“萧大侠,现在大唐恰是承平乱世,你吟此荒唐之诗,端地是图谋不轨!”萧长歌笑道:“你好好做你的千秋大梦,非要拉着鄙人一起干吗?”
道童醒转过来,仓猝转过身去,低眉垂首,恭恭敬敬道:“师父。”半晌却无人应对,顿知被骗,昂首看时,公然未见师父身影,心中大怒,回身一指头指着李白,怒道:“你这...你...”
李白蓦地捧腹狂笑,他来虚元道观六年,最喜见清风道童这般狼狈模样,而此法也是屡试不爽,清风每次都会被骗。
乾虚道长徐行来到李白跟前,靠近打量他一番,眉间尽是笑意,手捻髯毛,笑道:“李小道友的清虚经背得如何啦?”
李白凝睇着萧长歌头上方巾,想起他刚才行动,心中极其不悦,撇嘴嘟囔道:“读书人整天舞刀弄剑。”
话音方落,李白腹中酒气翻滚,一个响嗝喷薄出来,乾虚真人正凑到近处,被滔天酒意一熏,眉头大皱,道:“你这厮又饮了多少?”
他幼年时便随父从碎叶迁徙到这绵州隆昌,虽未受颠沛流浪之苦,心中毕竟不是滋味,但常常痛饮一番后,便能忘怀诸多烦恼,故而有此一诗。
李白出了诗仙酒大门,望着来往熙熙攘攘人群怔怔入迷,诗中纵有百般精美,也比不上一知音难觅。
早有掌柜的命店小二奉上青莲酒两坛,不过李白那坛只要半斤,萧长歌那坛却有两斤。
那唤作“清风”的道童嗤了一声,口中嘟囔了几句,不过是说虚元观乃清修之地,整天收留这酒疯子来和师父坐而论道,实为大谬如此。
乾虚道长收回击掌,捻须轻笑道:“这‘月清顿火霜’结果还不错。”李白打了个突,空中寒意阵阵袭来,讶然道:“道长这是甚么诗?”
当下也将余下的两斤酒一口气喝光,脑海中灵光霍闪,大笑一声,道:“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对酒当歌豪情怀,本日逢君醉几人?”吟干休中酒坛蓦地一翻转,朝李白胸前那小酒坛撞去。
诗仙酒内合座哗然,连那飞扬放肆的府尹公子潘若晨也猛地站起家来,“青衣秀才”萧长歌成名不久,但他在江南曾以酒会友,威震江南武林的“淮南双雄”单骞、单昌两兄弟,被萧长歌三招击败,一时名声大噪。
李白酒意正盛,满脸通红,脚下法度也一颠一簸,见道童讽刺,朝他拱了拱手,笑道:“清风道友莫怪。”
正自牢骚抱怨时,却见李白身形猛地顿住,双目谛视着本身身后。
乾虚道长嘿然道:“你倒真是入了化境了,这是贫道专门为你这酒鬼修行的一门神通。”李白笑道:“是解酒么?那股热流烫得我好生难受,道长你不练也罢。”
却见乾虚道长绕着李白来回踱步,半晌后,忽地故作奥秘道:“不是解酒,而贫道也练不会这门神通,天然不会去练。”
萧长歌不去管那府尹公子,听此佳句,心中戚戚感到,望了那翩翩少年一眼,暗道本日竟赶上知音了,而他不知,李白心中又何尝不是这般设法?
当时大唐诗文风行,初唐骆宾王、杨炯、王勃、卢照邻几人经天纬地、才高八斗,到得玄宗天子,文人骚客皆以吟诗为豪。
萧长歌非常不满,于本身而言,读书舞剑都是风骚新奇之事,何来雅俗一说?当下一捋袖袍,道:“李兄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