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口饿鬼鸟头一歪,瞧见那朵青莲核心的朦朦白气之时,眼中贪婪顿时烟消云散,被一抹惊骇所代替,瘦如柴棒的四肢曲折成团,朝左边打了个滚。
秦书尧哭丧着脸道:“明显就是章师父教我的嘛。”秦辽川怒道:“还嘴硬?”秦书尧想起那天来找章师父的那人,心中一横,昂开端道:“就是章师父教我的。”秦辽川见儿子犟牛模样,心中叹了口气,松开他耳朵,过了半晌才轻声道:“我晓得你们江湖中人讲义气。但是......”语气又倔强起来:“我准予你练功,但必须是...”秦书尧点头晃脑地接口道:“是除暴安良、匡君辅国,纵不能阵前杀敌,也要光亮磊落,不成恃强凌弱。”
“依老衲鄙意拙解,儒家中这个‘仁义’二字,便比如佛家的‘佛’,道家的‘道’,不仁不义也便是无佛无道,秦老弟用心略去这二字,恰是对大仁大义的无上尊崇,佛家亦是如此,心中有佛便是佛,心中无佛便无佛。老衲熟谙秦老弟二十余年,还是明天这句‘繁华于我如浮云’最得我心,可惜无酒,不然当浮一明白。”
只听老衲道:“孔子说的是‘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秦老弟用心将‘不义’二字略去,难不成是因为老弟做贼心虚,不敢从口透露么?”
盖是以故,秦辽川于技击一道乃是一窍不通,见儿子挥拳朝本身脸孔打来,他情急之下紧紧闭起双眼,将头一侧,左臂抬起来一挡,只听呼呼风声如虎啸龙吟,秦辽川小腹一痛,一股劲力遍透腑脏,胃中翻江倒海,食道一阵收缩,“哇”地一声,秦辽川吃的晌午餐顿时吐了个七七八八,臭味扑鼻。
秦书尧仓猝之间,脚底弹起来一根木棍,他一捏剑决,将木棍握在手中,心中回想章师父的影月剑法奥义,意念如明月,气沉丹田海,不动如泰山,动则如月影。
秦辽川只觉那一声凄厉嘶鸣仿佛来自九幽地府,吓得他两股战战,脸上盗汗涔涔,不敢转动,秦书尧也觉体内气血翻滚,一团乌黑的死寂之气从竹林前面分散过来,所过之处,碧绿翠竹瞬息间枯死,飞禽走兽也未能幸免于难。
秦辽川瞥眼看向圣海大师,见他捧着一杯香茗,呷了一口,当下朝秦书尧呸道:“就他这模样还想当大侠,我看是......”话音未落,史记亭外蓦地响起一声震天完整的凄厉嘶鸣,秦辽川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当中。
老衲脸上尽是笑容,手捻髯毛,道:“秦秀才,你竟连‘四书’的《论语》也记不清了,当年莫不是把考官灌醉了才通过了进士科?”
秦辽川听闻此言,脑海中一转,猛地一拍大腿,头上的一顶灰色儒纱帽几乎落下来,心中悄悄叫苦:枉本身寒窗苦读二十载,竟在这老衲人面前出了大丑。他身边的小少年忍不住鼓掌称快笑道:“爹爹出大丑啦,哈哈哈,大师说得妙!”
老衲笑吟吟看着秦辽川,又道:“不过秦老弟恐怕是用心为之。”秦辽川眼皮一跳,看向静坐棋盘前岿然不动的老衲,口中却不答。
圣海大师这一惊,却比方才更甚,点了几个香疤的头上早已盗汗涔涔,望着枯黑的竹林深处,但见一白衣胜雪的少年腾空而来,腰间挂着一只紫金酒葫芦,神采飞扬,超脱如风。不是李白倒是何人?
秦辽川面有对劲之色,道:“亏你还记得,上月我给你的一本《孟子》一本《说苑》读完没有?”秦书尧挠了挠头,歪着头看向父亲,道:“读完了。”秦辽川嘿然一笑道:“那我问你,书犹药也,前面一句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