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洞来,便是那白雾环绕、通俗不见底的白泽谷,白泽兽残骸便沉眠于此,李白是初次来,不由被面前美景所惊,这既高且险的山谷仿佛正应和了他此时忐忑表情。
从半空坠落的鲸鱼兽无声无息,灵蛇道人看向小妖兽,森然笑道:“难怪昨夜你拼上性命也要拦住贫道,本来是为虎作伥。”
灵蛇道人和李白同时转头看去,但见南边的田野之上,一只圆黑球似的小鸟正朝这边飞来,灵蛇道人又惊又怒,竟然又是这小妖兽来碍事,李白倒是心中欢乐,见它精气神实足,身上也浑无伤口,更是大喜过望。
灵蛇道人闻言默不出声,只是悄悄凝睇着谷底的茫茫白雾,过得半晌才道:“这件事,我只对苏鉴烟一人提过,既然你聪明过人猜到了一二,我也无妨说给你听好了。”转过甚来看向李白,幽幽道:“我恰是灵蛇仙君的亲传弟子。三十年前,我还只是幽州一座道观中毫不起眼的弟子,那日是我长生难忘的日子,乃是玄月初九,我正在道观中念诵道经,忽见天涯异象纷呈,云霞残暴,一道玄青光芒划破虚空,恰好落在我脚下。
灵蛇道人飞也似地窜到她跟前,目眦欲裂,叫道:“如何回事,快说,冰洛在那边?”李白听冰君水说冰洛身处险境,邱婧和她在一起,岂不是也危在朝夕么?心头一震,纵身也跃到冰君水跟前。
恍忽之间,李白有种错觉,本身现在脚下踩的并不是雪地,而是一条星光点点的大河,他的影子印在河中,河的荧光照在他身上,两相辉映,仿佛化为了一体。
“走!”灵蛇道人看向洛神山深处,仿佛重重绝壁峭壁,瞧见了被困在阴阳千魂钟当中的冰洛。
稠浊在人群中的冰君水,瞧了瞧四周气象,蓦地大喝道:“快!快去救帝女!”灵蛇道人和李白同时望向冰君水,但见她此时已是一副老妪模样,头发斑白,面庞干枯,但那双眸子倒是清澈如初。
冰君水闭眼吸了口气,沉声道:“帝女大人和邱婧,在白泽谷修行,帝女神殿正门却遇鲸鱼兽突袭,她修炼正在紧急的当儿,闻讯立马便强行堵截了和白泽兽的左券,前来前殿迎战,却不想是以激愤了白泽兽残魂,将她们师徒二人困在了阴阳千魂钟当中。”
小妖兽双眸中喜色浓浓,嗷嗷怪叫两声,不再理睬,展翅飞到鲸鱼兽身边,悄悄凝睇着它,很久,小妖兽尖喙一张,从中飞出一只迷蒙缥缈的灵魂幻影,直直没入鲸鱼兽口中,鲸鱼兽肚皮翻滚如浪,口中顿时喷出一大片五彩缤纷的星点,落到空中便化成了人,未几时,帝女神殿的两千名弟子,以及蜀云洞天的几百名修士和五十余具骷髅,尽皆被吐了出来。
“不过幸亏白泽兽也已经死了,这阴阳千魂钟的能力也不过之前的一成,冰洛聪慧过人,修为也人间界的顶尖,应当能撑七七四十九天。”灵蛇道人神采冷酷,悄悄说道。
李白面前一黑,后背阵阵发凉,公然邱婧也被连累了出去,他原觉得冰洛和邱婧是因为修为高深,故而逃脱了鲸鱼兽魔掌,却不想她们竟是被困在甚么千魂钟当中。
冰君水望了望四周,还是惊魂不决,灵蛇道人很有些不耐烦,道:“你先别管这里,快说冰洛人呢?”
灵蛇道人虽是云淡风轻地说来,李白听得倒是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想不到这白泽谷之下另有天命瑶池神仙之宝贝,不知比起仙灵五宝来孰强孰弱,一想到邱婧被困于此中,李白恨不得立马冲下去救她出来。
灵蛇道人微觉错愕,又看了半晌,只见那小妖兽又飞到半空,双眸当中白光若隐若现,尖喙微启,清啸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