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抖抖索索地跟着出来，她毕竟年幼怯懦，拉拉中间一个大哥仆妇，叫道：“李嬷嬷，玉梅姐是从这里投水的吧？”
张大海无言以对，只好横下心来，咬一咬牙，蓦地跳下池去！
“如果摒弃鬼神之说，张保护对此命案有何观点？”玫瑰看向张大海问道。
水娘脸上浮起一缕古怪的神情，踌躇半晌，还是答道：“她比妾身小三岁，本年虚岁四十七。”
那绿萼不过十四五岁，身量未足，满面稚气。她一听“玉梅”二字，瞳中顿时浮起可骇的神情，结结巴巴道：“是……是……那晚我有些着凉，喝了药头也昏昏的，便先从蜜斯那返来睡下了。归正蜜斯整天反锁在屋里，我们几年中都不过是送饭送水的去就好了。我睡……睡了会便闻声门响……玉梅姐她……她回到屋里来。”
水娘惊呼一声，喃喃道：“但这报酬何要冒充玉梅？她投水他杀……岂不是害了本身性命？”
玫瑰眸光如水，逗留在张大海身上，问道：“但不知张保护有何见地？”
她说得平平平淡，但一阵北风吹来，世人耳边仿佛响起那幽幽曲音，背上却禁不住一阵发冷。
绿萼失声道：“甚么？屋里的竟然不是玉梅？可那院公和李嬷嬷都说……”
张大海抢先问道：“你这忤作，当真验出玉梅是溺水而亡的么？”
水娘低首道：“昔年梅曲四小班之一的百花班名扬天下，此曲便为百花班红牌伶人所写。我们蜜斯曾与他相恋，会唱这曲子，也是他教的……”
池水岸边，俱是灰白长石砌成，因年代长远，略微有些残破，水面碧清，飘浮有一层枯萎草根。
他赶上玫瑰赞美的目光，更是一鼓作气说下去道：“玉梅最爱打扮，镜子天然要正对着脸的高度才行，可这个高度是照不出她的脸庞的！没有镜子映照，她如何梳头？如何点上梅花妆？”
玫瑰目中锐光一闪，张大海却俄然明白过来，叫道：“她不是玉梅！阿谁坐在镜前打扮的人，底子不会是玉梅！”
绿萼俄然一拍脑门，叫道：“这凳子是我的！咦，”她回身从中间扯过一只略高些的半旧锦凳来，道：“这才是玉梅姐的，她……她为甚么要用我的凳子？”
他一指池水，道：“方才我极力一跳，那岸边水位却只到我的腰身。玉梅一个弱女子，底子不成能直接跳入深水区中，又怎会‘扑通’一声以后，便再无声气？只怕是‘哗啦’一声后，便要嚷叫这水淹不死人呢！”
李嬷嬷也茫然道：“她跑出去时，但是与玉梅普通高矮的呀。”
世人悚然回顾，望向那极深之处的玉心馆。馆中仿佛种有很多大树；树冠参天，叶落殆尽，只要无数苍黑枝杈直剌苍穹，看上去分外妖异。
玫瑰并没接话，叮咛张大海道：“张保护，烦你去把忤作叫来。”
李嬷嬷连连点头，道：“恰是！那水声好大，可把我吓了一跳呢！她就叫了一声‘柳柔’，然后扑通一声……没声气了。”
绿萼尖叫一声，连连摆手道：“我没有！玉梅姐那晚……那晚古怪得紧，我又晕晕忽忽的……”
仵作答道：“回大人，我们捕头心中也有迷惑，这才叫小人验过几次。可她口鼻中俱有泥沙，小腹涨起，这恰是溺水的情状，天然是溺水而亡了。”
世人神采陡变，绿萼又尖叫一声，紧紧抓住李嬷嬷，几近要当场晕倒畴昔。
张大海倒吸一口寒气，道：“何出此言？尸首如何过来？又如何方才便流到此处？”
微微一窒，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难言的沉寂。
玫瑰俄然问道：“你可曾开喉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