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词……尽远的脑海中俄然闪过那场在东宫停止的宣誓典礼。恰是在那典礼以后,他才决定完整忘怀本来的身份,以尽远之名保护在太子殿下身边!
他这清楚是信不过我!只要一想到这点,舜的心中就像浇了滚油一样,火势愈大,如何也安静不了。
他右手紧握剑柄保持能量,左手一托,将这神力之剑举过甚顶,透过那剑上白光俯视着舜,就像当年成为东宫侍卫长时一样,一字一顿宣誓:
舜原觉得尽远是天生冷酷。现在想来,或许当时的小小孩童,只是因为没有归属的疏离感,才始终像个陌生人一样旁观,没法真正融入罢了。
木系修士们躬身送走了大祭司,不约而同在树下盘腿,闭目冥思起来。
他背负着沉重的桎梏前行,更加谨慎翼翼,更加坦白而至使的惭愧,老是尽最大的尽力帮手皇子,实施着本身当初的誓词……
再厥后,就获得了尽远的养父母双双罹难的动静。他还没决定是否要去慰劳,本身的母亲竟也无端拜别,再没返来过……
他话音一顿猛地回身,凝睇着尽远的脸庞,黑瞳中极快闪过几分忐忑:“但是现在,我不晓得还能不能,还该不该再信赖你……”
云不亦应了一声,识相地领命先走了。但是他走后过了很久,舜与尽远却都没出声,只是一样眺望着那棵重生的圣树。
此时的天气才刚浮出点鱼肚白。因为宵禁的原因,路上乃至连行人都没有,使得车速越开越快,几近已至极限。车内无人说话,一片寂静中,只要声声颇具节拍的魔力嗡鸣,就似钟摆轻响,提示时候持续流逝。
他俄然有些哽咽,顾不上见礼辞职,急回身追着人群而去。舜只看到他缓慢抬手,似在面前擦了几下,更是呆愣原地说不出话来。
“好。”尽远顺服点了点头。
神力剑失了能量来源,转眼就散作无数飞虫般的荧光,绕着他手心打转。他这才回过神,顿了很久,终究长叹道:“你……该早些奉告我的。”
军官带人径直从舜面前颠末,竟像没看到他普通,不睬不睬。只要尽远的目光微微朝他转了一下,却也不敢逗留。
“嗯。”
他顺势又朝劈面那争光影瞥去一眼。玉王还是在原地站得笔挺,仿佛安静接管了这“禁足令”,却不知是否甘心甘心。
“我只想晓得他是生是死。”皇子徐行走上前,看着湖面上不断闲逛的金光,神采冷酷,“我受命彻查此案,统统牵涉之人,包含你在内,都和我脱不开干系。”
大祭司说完这话就卷着漫天白光消逝无踪了,连个面都没露。
“是么……”获得否定的答复,舜总算断了想要追随母亲真正企图的心机。他也不去解释,回身望着绿意莹莹的大树,各种邪念重又翻上心头。
他一时不出声,尽远可服膺得舜也哄动过左券,又遐想到方才少年长老口中所言黑气,眉心一颤,急上前诘问:“会有何种代价?”
舜昂首目送那片白光远去,揣摩着冕下这话的意义,该是要将整片喧闹丛林当作樊笼困住玉王。对一名超脱尘寰律法的至尊领主来讲,这也算是类别样的惩罚吧……
他曾无数次被庇护在这白光之下,无数次被它的仆人掩在身后,无数次的亲手触碰,而从没有一次遭到过反击——哪怕仅仅是偶然中的神力威慑。
他至今不肯回想那段让他在哀痛中绝望的光阴,却从未健忘过,这个异国来的朋友,在当时,曾带给他多少弥足贵重的安慰……
黑衣领主听罢都没甚么反应,尽远顺势跟上前来,谨慎地护在舜身侧。这本是悄无声气的行动,玉王却俄然一转头,瞧见两人主从相随的模样,也不知是否想起了那不讨喜的王府保护,撇过甚去又哼了一声:“他就在这湖底深处,是生是死,就看他造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