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殊别开眼神,她的父亲,不管从甚么角度看,都是个深爱老婆的好夫君,心疼女儿的好父亲,可他上辈子在长姐的枉死中又扮演了甚么样的角色?
常日冷酷不苟谈笑的人,一旦哭起来更加有压服力和震惊力,比如叶青殊,又比如刀嬷嬷。
……
支氏早已干枯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她不肯让叶守义见了本身脆弱狼狈的模样,忙用帕子捂着脸低下头去,咬着唇不让本身的哽咽溢出嗓间。
支氏接过帕子,却没有去擦眼泪,她没有将叶青殊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后代一时意气之言。
刀嬷嬷一凛,“老奴这就去办,还请女人多劝劝太太”。
叶守义一见她这个模样,眼角也出现了红,顾不得叶青殊还在,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莫哭,我定会为灵姐儿讨个公道”。
叶青殊摆手,轻步走到床边盯着叶青灵惨白的脸半晌,方表示玉兰跟本身走。
“支嬷嬷,送太太回房歇息,燃上宁神香”。
母女俩一坐一站,相对无言,碧纱橱中只余支氏偶尔节制不住的抽泣声,沉重的令人压抑。
支氏握着叶青灵的手坐在床头,她已经梳洗过了,衣裳却没换,面上干巴巴的不见泪迹,只面色较之平时更加惨白。
“嬷嬷放心”。
叶青灵被支氏安设在本身内室的碧纱橱里,此时已服了药睡着了,刀嬷嬷面色严厉的坐在床边,玉兰坐在床边的锦凳上,正低着头抹泪,芳草和芳菲守着门口,见叶青殊来了,忙俯身施礼。
叶守义面色一痛,半晌才哑声开口道,“阿殊,你当时也在,将事情原本来本说一遍”。
刀嬷嬷说着一贯板正的脸上也暴露了几分哀容,“姐儿多高贵的人儿,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太太连根指甲都舍不得碰,想不到明天却受此大难,如果留下了病根疤痕,今后可如何好?”
刀嬷嬷仓促去了,叶青殊又去了碧纱橱。
在这一片压抑中,焦心而沉重的脚步快速靠近,叶青殊转头就见叶守义一阵风般卷了出去,他向来君子风采,泰山崩于前亦意定神闲,叶青殊从未见过他如此焦心粗糙的模样。
叶青殊从小便与她不亲,现在也不晓得该如何与她相处,只将本身的帕子递畴昔,干巴巴道,“别哭了,长姐的仇,我会替她报”。
叶青殊上前翻开叶青灵的被子,解开她心口的衣衿,触目一大片青紫跃入视线,因着有段时候了,那青紫色彩暗沉,横亘在叶青灵白净的肌肤上,更加显得狰狞。
叶青殊声音冰冷将当时的场景又说了一遍,没有一丝夸大,“……我打发了芳草将长姐抱回咏雪院,芳菲去找杭太医,芍药去给父亲报信,祖母就俄然指着我晕了畴昔,我挂记长姐便回了咏雪院,也不晓得祖母现在如何样了”。
叶守义面色乌青,庞氏甚么模样,他这个做儿子的再清楚不过,如何样?她还能如何样!
叶青殊将当时的场面仔细心细说了一遍,最后道,“父亲顿时就要返来了,嬷嬷还要想好如何跟父亲说才是”。
叶青殊跟着刀嬷嬷进了东稍间,开口问道,“杭太医如何说?”
刀嬷嬷却站了起来,小声开口,“好生服侍着,二女人请跟老奴来”。
刀嬷嬷扑上去一把抱住她,“我的姐儿!这如何能怪姐儿,要怪也只能怪太太命苦,带累了两位姐儿,老夫人,老婆子没用,没服侍好太太啊!”
支氏在他怀中挣扎起来,叶守义减轻力道,一手抚着她颤抖的肩膀,“乖乖听话,这件事交给我,哀伤肺,别叫我担忧”。
看到心疼的长女死于非命,看到深爱的老婆因长女之死呕血而亡,看到她短短时候内便先失长姐,后失母亲,孤苦无依,又是如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