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扶黎斜眼看她。
息扶黎正要抬手,冷不丁斜刺里一道声音插出去——
对这些各种非议,平夫人谢氏向来都是一笑处之,尽显世家贵女的漂亮风仪,真真毓秀王谢, 柔嘉表范。
上辈子的息扶黎天然也是那般以为的,谢氏进府多年,对他也算慈爱有加,因着端王爷许过的誓,便是她厥后诞下一子一女,仍旧不能被扶正。
妇人眼神迷惑:“瑾瑜?”
肉滚滚的小女人拽着他袖角,吧嗒吧嗒小跑着勉强跟上。
小女人眼巴巴地瞅着他,不但没有惊骇,反而兴趣勃勃要少年再拖拽她一回。
息扶黎凤眸一厉,耐着性子柔声问:“是酥酥做了错事吗?”
小女人下认识用力拽停止里的袖角,娇娇的道:“大黎黎,等等酥酥,酥酥走不快的呀。”
息扶黎不屑嗤笑:“借你姜爹爹一百个胆量,他也不敢给本世子当爹!”
小女人也急,小鼻尖都冒出了细汗,收脚之时更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小女人点头晃脑,软软的小肉手摸了摸少年的脸,暖呼呼的,带着谨慎翼翼的安抚。
小女人点了点头,想到哪说到哪:“酥酥当时候还没有姜爹爹和大哥哥,也不熟谙大黎黎,母亲就拿好粗的棍子打酥酥,酥酥好疼啊……”
跨门槛之时,小女人纠结着包子脸,艰巨的才跨到一半,息扶黎已经走远了好几步。
乃至于旁人都说,端王府平夫人谢氏, 那是当皇后都使得的谢家贵女,当年委身做了端王爷的后妻,还一辈子被死了的端王妃压着,没法扶正做王妃, 多有不值。
小女人掰动手指头,策画着嘀咕道:“酥酥母亲和大黎黎父亲一样,都要拿棍子揍人的,好疼好疼呢,但是酥酥现在有姜爹爹和玉珏大哥哥哦。”
他抬手揉了把小女人的发顶,心头的戾气让小女人一搅和,像被针扎了一下,再多的阴暗晦涩都噗噗散了。
她穿戴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衣,下配红色泥金缠枝菊纹裙,挽倾髻,髻上插缠丝点翠金步摇。
然,祸害遗千年,上辈子,他但是死在她前头!
息扶黎却念着她刚才说的棍子揍人一事,遂问:“你母亲拿棍子打过你?就像上回我父王打我一样?”
息扶黎重新将长鞭缠回腰上,生硬冷酷的道:“本世子母妃取的名,是你这个平妻能叫的?”
他低头,就见袍裾被翻开,暴露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就是当今陛下也赞过一句, 谢氏, 不愧王谢以后。
谢氏嘴角笑意敛了,她面庞当真,眼神冷肃地看着少年,一时候未曾言语。
头颈肩背挺得笔挺,双手拢着,搁在腿上,那四下散开的裙裾,平坦无褶,端方礼节挑不出半点错来。
话毕,他不给谢氏任何机遇,抬脚就分开。
谢氏就听他口气挖苦的说:“貌美小娘经常出入年青继子的院落,平夫人不怕闲言碎语,本世子还担忧会污了自个的名声。”
“瑾瑜,这位小女人是哪家的?”
息扶黎凤眸微眯,睫羽将眼底的暗芒悉数敛去,只绷出一张面无神采的脸来。
那嗓音生而柔嫩,仿佛温润水波,又似三月东风,听了只叫人通体舒坦,心头毛躁都被抚平了。
姜酥酥偏头望着那妇人,仿佛这会她才重视到花厅里有旁人在,小女人也不闹腾了,悄悄挪动小脚,蹭到息扶黎身后,借着他的袍裾藏了起来。
说着这话,她还夸耀般地瞄着少年,要小屁股背面有尾巴,约莫都要摇一摇。
息扶黎黑沉着张脸踏进听雨轩花厅,那神采竟是比他那身鸦青色枫叶暗纹斜襟宽袖锦衣还来得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