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听着这话才回过神,她忙垂了头与人打了一礼,口中是道:“许是奴昨儿个没睡好才恍了神,郡主勿怪…”
早在郡主那日把她提到身边的那一日,她这平生的命途也就已被人玩弄在股掌当中了。
可因着他的母亲是老夫人身边的,那些丫头也只能咬碎了牙把这份苦往肚子里咽。
连翘想到这只感觉那满心的惶恐盖于身上,竟连昔日的沉着也没了,她抬着一张尽是泪痕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氏,抬高了声说道:“您昔日应允过奴,只要奴帮了您,您就会…现在奴甚么都不要,奴只是不想嫁给朱管事。”
玉竹倒是等她走出了帘外才敢站起家来,她看着那尚还在翻动的布帘,夙来沉稳的心却还是腾跃不止。她仿佛能瞥见那人挺直的身影,仿佛云端的繁华花普通,明显还是那副模样,怎得…怎得现在竟然会令人感觉如此惊骇?
大观斋。
她眼瞧着霍令仪朝那处看去便低声说道:“早间玉竹姐姐亲身领了人去侧妃那处,没一会便措置了很多丫环、婆子,先前奴来得时候还听到很多哭声。”
玉竹闻言忙应了一声“是”。
氛围当中仿佛还满盈着鲜血的味道,似是另有亡灵在这虚无的半空飘零着,可霍令仪的步子却未再停顿。她早已见惯了灭亡,毕竟是难以再像杜若如许还存有甚么悲天悯人的心境…
这连翘真肯嫁过来?
身边的小丫环看着她的神采,悄悄问道:“玉竹姐姐,您如何了?”
阿满闻言倒是摇了点头,跟着是轻声回道:“奴也不知,只是奴没看到媒婆,倒是瞧见玉竹姐姐领着她们往西边畴昔了…”西边是一处废墟的园子,平素鲜少有人畴昔,既然未曾有媒婆,那么怕是暗里措置了。
杜若的心境也已逐步安稳下来。
可她却甚么都不敢说。
“没事…”
玉竹只感觉扶着她的那只手蚀骨冰冷,让她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就连声音也悄悄颤栗起来:“奴记下了。”
她还在磕着头,声声入耳,口中是迭声跟着一句:“侧妃,您救救奴,只要您救了奴,奴今后定会做牛做马酬谢您的…”
此时的夜已有些深了,信王府的主子下仆也大多都已睡了,容安斋里的灯火却还未曾歇…林氏披着一件外套坐在软榻上,一手掩着唇打着呵欠,一面是看着底下伏跪的仙颜丫头,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事是老夫人做得主,你求到我这处又有甚么用?”
或许还要更早些――
她话是如许说,暗里却也有些迷惑,这好端端得老夫人如何把连翘指给朱管事?林氏想着先前丫环传话过来的时候,说是“郡主陪着林老夫人坐了一下午”,难不成这事竟是阿谁丫头的主张?
何况如许的结局她不是早就晓得了吗?林氏身边的那些人都跟从了她太久,若真想从她们身上击破甚么虽说不是不成能,却也过分费事…既如此,倒不如干脆趁着这回重新把这容安斋里里外外洗濯一番。
“是是是…”
林老夫人将将用完一盏凉茶, 又接过霍令仪递来的荔枝吃了一口,等那股子甜味入口她才握着帕子拭了回唇,看着跪在跟前的李嬷嬷开口说道:“你是昔日陪着我的白叟了,上回你与我说得事,我也给你安排好了。”
比及午间还未曾用膳的时候,昆仑斋倒是传了话来让她畴昔…霍令仪便也未曾担搁,只重新梳理了一番便由杜若扶着走了畴昔。去往昆仑斋的一起,刚好要颠末林氏的容安斋,眼瞧着昔日热热烈闹的一处福地,本日却显得格外的寥寂,那里另有半分新鲜力?
连翘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人又膝行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