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边疆无主将，您说这天是不是也该变了。”
常青山闻言是摇了点头：“部属与王爷熟谙几十载，现在王爷逢此大难…”他后话未说全，只是另辟一话说道：“世子年幼，现在王府高低还要靠郡主归去主持大局，万望郡主保重身材，切莫过分伤怀。”
杜若早在一年前便被她许人了，何故现在又是一副姑子打扮呈现在她的身边？
“是啊…”霍令仪的声音有些缥缈，她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像是在望着燕京的方向，口中跟着呢喃一句：“是该归去了。”
“哎…”
红玉取过一旁木架上挂着的衣裳替人穿戴起来…
现在的夜还不算深，可窗外却已是一片沉寂，各家各户的灯火早已灭了…此地是位于边疆的一处小镇，半个月前父王在边疆一场战役中箭身亡，烽火燎原，几千将士无平生还。
霍令仪却并未接话，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父王他…”
如果再早些，或许她的父王也就不会死。
霍令仪半坐起家，眼扫过屋中背景，而后是启了红唇让两人出去服侍。
比及外头传来红玉与杜若的声音，她才终究展开了眼。
似是终究撑不住了。
只是眼瞧着这处陌生的风景，另有服侍在身侧的红玉和杜若，却让她一时有些未曾反应过来。
外头已是银河满天的时候了。
霍令仪甚么话都未说，只是紧紧握动手中的匕首。
杜若闻言忙恭声回道：“昨儿个夜里已让人递了信畴昔，估摸着早间便会过来。”
常青山许是刚参虎帐出来此时身上还穿戴一身盔甲，手上抱着头盔，步子走得很急，大刀阔斧的却再无昔日英姿风采。
常青山是辨了一会才朝一处看去，待瞧见一片玄色衣角忙又垂下了端倪，他朝人拱手一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部属亲身送人出了城。”
屋中喧闹，无人说话。
霍令仪看着跪在屏风外头的身影，听着他强忍着的哀思，一时也有些难以按捺的红了回眼眶，杜若忙奉了一块帕子过来，她却未曾接过…等把那股子泪意逼退，她才开了口：“常叔叔快起来吧。”
“是…”
…
“都是一些平常话，只是…”常青山仍旧低垂着端倪，他想起城门口那人俄然握住了缰绳，一双潋滟桃花目扫过这边疆小镇，跟着是朝他看来“您跟着父王几十年，这么多年，跟着父王的那些人都晋升了，唯有常叔叔仍旧在这个位置不动。”
这一声感喟袒护了先前统统的声音，外头也终究跟着温馨了下来。
常青山回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未曾回正房，反倒是径直去了书房。现在夜色已起，书房当中却并未点灯，他方才排闼走了出来，屋中便传来一道懒惰的男声：“人走了？”
夜色沉寂。
他后话并未说完，可在场之人谁又会不明白？
待过了好久，她才重新开了口：“多谢常叔叔亲身跑这一趟。”
霍令仪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气另有些早。
霍令仪见此也就不再多言，等用过早膳，没过一会，常将军便过来了…常将军，名唤青山，与父亲同岁，按着辈分她要唤他一声叔叔。
父王…
她伸手接了过来，指腹滑过刀柄，这儿本来该有一颗红宝石，现在却只留下了一块浮泛。
常青山记得那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就连端倪也没有一丝窜改…可他只要想起那人朝他看来的眼神，却还是觉着有一股渗人的凉意袭满满身。
常青山心中想着这桩事，眉心便也跟着折了一回：“您说郡主这话是个甚么意义？难不成她是晓得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