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看到霍令德这才和缓了脾气…
霍令仪看着近在天涯的这只手,却未曾说话…
林氏闻言是把手中的茶盏扣于一侧的茶案上,跟着是抬脸朝霍令仪看去。
即便时隔一世…
只是这么多年——
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老妇人由人搀扶着走了出去,她一身宝蓝色绣五蝠的锦缎华服,就连头上也簪着珠宝华翠,许是年青的时候日子过得并不算安稳,即便现在浸于这繁华安和当中,面庞却还是闪现出了几分老态。
存候的存候,打帘的打帘,端得是一副繁忙喧闹气象。
林氏想着早间听到的动静,眉心便又收拢了几分,她到底想做甚么?
她低着头,紧抿着唇倒是又过了好久才说了话:“大姐经验得是。”
她这话说完,便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捧于手中高于头顶:“这是奴娘亲的小册子,她记性不好就喜好把一些大事记在这册子上…奴在她屋子里寻东西的时候不谨慎发明了这桩物,思来想去还是得和您来讲一声。”
霍令仪的年事固然不大,可该有的气势却从未少过。
霍令仪仍旧端坐在椅子上,她下颌微抬,一双桃花目不偏不倚得看着林氏,神采如常,声音却又添了几分清冷:“林侧妃莫不是想说雨天路滑,荷花池边淤泥太过,令君这才不谨慎坠入了荷花池?”
霍令仪说到这是把手中扣着的茶盖重新盖在了茶盏上,待掩住了那股子茶香,才又开口说道:“今儿个在他身边服侍的人是谁?荷花池那处行来走往的又有甚么人?明晓得雨天路滑,荷花池那处服侍的李婆子何故不早做安排?”
母亲让她修身养性,让她不要和霍令仪去比,可她如何做获得?凡是只要有霍令仪呈现的处所,就不会有人重视到她。她也是霍家的女儿,也是信王府的端庄蜜斯,可这燕都城却只知霍令仪,不知霍令德。
杜若见此忍不住便折了一双眉心。
…
待触及到那一份久别的暖和后…
霍令仪敲在茶案上的手仍旧未曾收回,她面庞微沉,就连声线也跟着降落了几分:“你这深更半夜的,莫不是来与我闹趣的?”她平素说话固然没甚么情感,却也从未像此时普通,明显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却仿佛有千军万马的气势朝合欢扑去。
合欢这话说完便又抬了头看了看立在霍令仪身侧的杜若, 虽未说话, 意义却清楚。
霍令仪的声音还是带着无边的清寂,端倪倒是添着份笑,闻言也只是说道:“我在外头一个月,已好久未曾在祖母面前好生敬孝道了,现在既然回了府中,那里另有在屋子里懒惰偷懒的事理?”
花厅重新归为喧闹。
林老夫人闻言却悄悄皱了皱眉:“我们府中下人这么多,你不免有重视不到的时候,此事与你也没甚么干系…”她这话说完是接过霍令仪递来的果肉,等这股子凉意入了口,才伸展了眉心持续说道:“不过晏晏说得对,现在安北去了,我们府里可就这么个宝贝疙瘩,你平素还是得细心些。”
霍令德听完这话却低垂了端倪,握着帕子的手却又紧攥了几分。
霍令仪看着林老夫人面上的笑,另有那只伸出的手,却还是停了一瞬才握住。
林老夫人听闻此言,立时就变了神采。
霍令仪便已侧头朝林老夫人看去,她一副笑容未加粉饰得露在林老夫人的面前,就连声音也跟着带了多少担忧:“祖母,现在父王没了,我们这个府里可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天子戴德保存了我们府中的爵位,可如果连着令君也出了甚么事,您说我们阖府高低这一干人等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