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歌望着那只手，顷刻间心潮彭湃难以矜持，他几乎热泪盈眶。一千两百年前，也是一样的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就此窜改了他的平生。
上辈子的死敌，这辈子的心魔。顾夕歌在心底冷静道，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截然分歧。
容纨美目微眯道：“噢，那九窍七通的孩子想必入了蓬莱楼吧。怀阳顾氏本来算是蓬莱楼中数一数二的世家，只是这一千余年才式微。若真论起来，蓬莱楼的人也算有几分眼力，还不至于瞧不出这孩子多么资质。想必是前来收徒的人修为太低再加上又拿了不该拿的灵石，这才放了如此好的一个苗子进我冲霄剑宗。”
从他毫不客气将顾夕歌称为小豆丁这点看，这师徒二人可谓一脉相承。
如果让顾师弟听到这话，不知他会不会活力。方景明一想到那小小孩童冒死板着一张脸的模样，就感觉好笑。
幸亏，统统终究有重来的机遇。
容纨笃定道：“他定会承诺的。”
“或许是将来的敌手。”
可方景明却不晓得，顾夕歌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一张面皮早就熬炼得泰山崩于前亦稳定色，任谁也瞧不出此时贰内心是多么冲动不安。
以是乍一听闻顾夕歌要入万衍一脉，方景明也不由恍忽了顷刻。他细心盯着还是一脸冷酷的顾夕歌瞧了好久，试图从那张冰块脸上看出甚么埋藏于内的心机与策画，但却一无所得。
方景明本来觉得，这位刚寻到剑胚的小师弟听了他的话，会斗志昂扬势要在将来与那少年分个高低。可出乎他料想的是，顾夕歌只是瞥了他一眼，独自找了个阴凉之地闭目养神。
但是容纨策画的再好，也毫不会推测有人竟底子不讲甚么端方做派，将她统统打算劈个粉碎。
容纨道：“当然杀气不浅，但这孩子倒是个心机小巧的人。他眉间神采郁郁似有苦衷，想来是之前受过甚么刁难，才会郁结于心没法放心。”
目睹方景明将小师弟逗烦了，安岚不得不出面。她走到顾夕歌面前，俯下身轻声道：“不知小师弟寻到哪枚剑胚，可否让我一观？”
看这位小师弟一脸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怕是涉霜峰顶的万年寒冰都比不上，的确是天生破坚一脉的好人才。谁能推测这位小师弟竟会跟本身同出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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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天然没定见，只要师父欢畅就好。”方景明道，“只是不晓得顾师弟是否同意。”
方景明的确有些怜悯明天要拜师的这几位师弟师妹了。被人当珍禽异兽如此围观，这感受想必不会很好。
那小师弟倒是大风雅方双手捧出剑胚让安岚看，一点没有方才眼高于顶的模样，想来美人师妹总和他报酬分歧的。方景明余光瞥见那枚素白剑胚，面色立时为之一变。
以是本日的灵虚殿外的确不能更热烈。各种天宫云驾高高漂泊于天空之上，烟霞舒卷云光金碧，不晓得的还觉得灵虚殿内出了甚么绝世灵器，引得这么多修士虎视眈眈。
“和光之体，那少年也是资质甚佳，”方景明微微眯细眼，更加像一只狐狸，“如此法修的好苗子，不管在哪个宗派都会被收为亲传弟子。”
哎，无趣，看来又是一个要入破坚一脉的疯子。方景明不由扬了扬眉，他只是想逗一逗顾夕歌。在他猜想中，这位雪肤星眸比女孩子还标致的小师弟，不管喜怒嗔痴何种神采总归是动听的，谁知顾夕歌竟板着一张冰块脸，的确暴殄天物。
“啧，你纪师叔甚么时候出关的？”容纨的确有些低头沮丧了。
因而方景明舒舒畅服地坐在云浮天宫里，又多喝了一杯芸露茶，权当替师弟师妹们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