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掰动手指开端数。
山道上吭哧吭哧抬畴昔一抬滑竿,恰是阿谁绿衣瘦子,两名童儿不紧不慢跟在滑竿前面。
八月下旬的气候,秋菊斗丽,桂子飘香,四足长方大铜鼎内卷烟弥散,山风悄悄拂过,梵音低唱不断于耳。沈雪请小沙弥带着她们在寺里转了一圈,听小沙弥讲天元寺的由来。
慕容迟兀自大手矗立,脚下未挪半步,那白银面具熠熠发光,衬着青山飞瀑,如一幅言简意赅的水墨画。
冬花惊奇地张大了嘴,摊开右手晃一晃:“这么多啊,怪不得有人说,没有五两银子,不要上天元寺。”
沈雪向陈默雷微微一礼,与冬花回身拜别。
冬花呛住了:“蜜斯,你……哼,哼,奴婢再做水晶糕,放盐不放糖!”
走过天桥便是落雁崮顶,一曲灰色城墙蜿蜒隐入苍松老桧之间,郁郁葱葱的林木后现出一带灰瓦红墙,南楚最大的寺庙天元寺,楼台高耸,钟磬虚徐,巍巍然极其雄浑。
沈雪斜了冬花一眼,并不接话,只冷静将沿路的地形地貌记入脑海。
小沙弥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正色道:“女施主不要信赖那等妄言。这落雁崮山势厚圆,位座高深,四环云拱,大合佛格,崮顶平旷坦夷,有良田六百六十亩,膏壤深二十二丈,泉眼一十一个,师伯师叔、师兄师弟皆以自种自收为修行第一。香油钱都用来补葺寺院,传经布道,更多的周济贫弱,福泽一方。”
冬花两眼冒红心,嘻笑道:“阿谁黑衣侍卫好霸道唉,看着奴婢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和顺了,蜜斯,奴婢也是个美人吧。”化身作一只摇尾求抚摩的京巴。
沈雪点头叹了口气:“一共六百二十四位师父,冬花,你这一双手要数多少个来回?”
陈默雷望了望山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隐时现的米黄色滑竿手:“五mm,我派小我跟着你吧,山路峻峭,谨慎为好。”
沈雪抿了抿嘴,推让道:“二姐夫还是去应差吧,阿雪有冬花陪着,这就去寺里寻四姐姐。”
小沙弥微微一笑:“女施主有问,小僧有答,巍巍古寺在山中,不知寺内多少僧,三百六十四只碗,看看周尽不差争,三人共食一碗饭,四人共吃一碗羹,叨教施主明算者,算来寺内多少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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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势峥嵘,峰回坡转,石阶如羊肠一线,峭壁似犬牙交叉,沈雪和冬花已是神采煞白,大汗淋淋。折过一角原木亭,有流水之声自下传上,火线山道断绝,呈现一条百丈深涧,涧宽不过两丈,以三条巨石架设觉得天桥,天桥两边嵌铁索护定,涧底大河奔涌,白浪滚滚。人行天桥之上,不免魂悬魄荡。
“我家二殿下说,沈五蜜斯是陈大人的姻亲,陈大人有差事在身,便由鄙人护送沈五蜜斯上山,也免陈大人担忧。”空鹏揉着鼻子伸过脸来,一脸奉迎的模样如何看都是一只摇着尾巴的萨摩耶。
沈雪蹙了蹙眉:“那二姐夫如何到落雁崮来了,阿雪记得二姐夫在鸿胪寺做的是外务,二姐姐那边是多大的事情,要有甚么不铛铛,可当如何办?”
五百年前,有一名年青和尚旅游天下,宣讲佛法,转道来到长安,见鹿山主峰落雁崮有祥云环绕,慨叹万古精灵藏于此山,因而三十年化缘捐献,二十年凿石筑路、建庙修寺,又十年潜居斗室,苦研佛家典范,涵养真性。因和尚纯德非常,素行不疚,渐有皈依座下者,庙里香火渐盛。再三十年,和尚三千功满,八百行圆,焚香坐化,寺内沙弥和香客亲眼目睹坐化之时异香满寺,紫气升腾,空中祥云悠悠,仙乐袅袅。和尚肉身火化后得宝石般闪闪生辉的佛形舍利子,弟子们将之供奉于灵塔,视为天元寺镇寺珍宝。而后连续有百岁高僧留下五色珠、弓足花的舍利子,天元寺名动天下。两百年前,南楚诸侯王简氏异军崛起,兼并十数大小诸侯,雄??南边,为感上天恩德,将天元寺列为官家寺院,重修山路,再葺古刹,年复一年,方有现在之恢宏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