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站起家,带着些许羞怯,道:“五蜜斯,奴婢,奴婢做的桂花糕,梧桐院的姐姐们都说比厨娘做得好。”脸更红了,低着头随冬花进院子去了。
主仆四人清算利落,从二楼来到一楼。看着冬草和冬果将箱笼提到候在听雨院门外的织锦马车上,冬花泪汪汪的,嘀嘀咕咕“你们都去吃好吃的,就留我一人独守空院”。
梧桐院的丫环婆子,在镇北侯府向来是头抬得高高的。大房嫡脉,当家主母的女儿,能够说是沈家最高贵的小主子,便是松涛园的管事见着梧桐院的人,也笑容相对,时候一长也就养出了高慢,在端庄主子面前还能谨守端方,倒是不大把沈家的庶子庶女放在眼里。因着大夫人赵氏的叮咛,倒不跟着二房三房的人去踩五蜜斯,内心还是瞧不上听雨院的。
冬花高傲地一甩头:“哼,我家蜜斯是谁,等闲人就不在眼里。”她这一甩头的行动,甩得猛点儿,拄拐不稳几乎跌倒,幸亏冬草扶住她。
临到院门口,沈雪转头道:“实在我对天元寺的重阳菊花酒,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好言好语与我筹议,我必会承诺你。”
沈雪看着冲在最前面又撸袖子又伸胳膊的婆子,飞起一脚,一勾一带,将那摔了个嘴啃泥的婆子踩在脚下,沉声喝道:“叫你家蜜斯下楼来!”
冬花拄着双拐挪了两步:“蜜斯,奴婢感觉蜜斯穿这件红裙子,再戴这串红玛瑙,必然能让那些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贵女们惊掉眸子子。”
冬花直想抛弃拐杖大笑三声:“蜜斯,那些官家少女如果听到如许的话,肚子得气破,一盘盘素菜,哈哈,可不就是一盘盘素菜,寡淡有趣的。”
她曾承诺春芽,回侯府让春芽去学端方,然后做梧桐院的一等大丫环,春芽原是不上等的烧水丫环,大伯母扣问提举的启事,她不好说沈霜霜几乎被“鬼附身”,只道春芽甚是机警,又对沈霜霜忠心耿耿,大伯母允下,却被沈霜霜一口回绝,遣了春芽去梧桐院小厨房烧火。
桌案上摆放着两个银盘和一个金盘,仨丫环瞅来瞅去,直盯着金盘。
在铜境前缓慢转了两圈,橙黄的裙子裙裾飞扬,看起来很有几分飞在花尖的金红胡蝶,那随风欲去的娇软。这条湖丝裙子,橙黄色以阴金香草染成,光彩素净,在阳光下还能散出幽幽的香草馨气。
冬花狠狠瞪了瞪春芽,接过沈雪递来的食匣子,翻开匣子盖悄悄嗅一嗅,勃然大怒。直将食匣子往春芽头上砸畴昔。骂道:“小蹄子作死。竟敢给五蜜斯下药!”不管不顾抡起拐杖照着春芽的腰抽了畴昔。
春芽大寒,之前还弄不明白梧桐院的人,有的嘲笑她白搭劲去攀五蜜斯。得了五蜜斯的话与得个屁没辨别,有的斥责她想当一等大丫环想得魔怔了,竟做起背主的事,有的貌似非常体贴肠问她为甚么恨五蜜斯,听不进她再三辩白不恨。本来坑在这里!
冬果撩起车帘,沈雪往车外看去。
春芽松了口气。看来五蜜斯底子认定就是四蜜斯下的药,而四蜜斯的神态也表白确是她干的。春芽面前一片昏黑,即便五蜜斯不究查她,四蜜斯也不会放过她,既然四蜜斯手里有能让人高烧腹泻至死的药,那必然另有别的杀人于无形的药。想起娘亲与她提及的大宅门里的阴私,她还一向不信,光荣本身在和顺文静的四蜜斯院子里当差。爹爹说,一日为仆,毕生为仆,罢了,只要不扳连爹娘,如何死都行。
冬果怪笑道:“半个鸡蛋,一碟子水!”
沈雪摇点头。笑了笑,翻开食匣子,独属于桂花糕的那种芳香扑鼻而来,发笑:“这股子桂花香气比香惠和的桂花糕还诱人。冬花也做不出这么纯……”拈了一块正待放入口中,目光一冷,将指间的桂花糕放回食匣,推开垂涎欲滴的冬果,跳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