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地字号转头,便看到穿戴新月白锦衣的凤长兮立在一颗大树下,神采暖和地望着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视野在地字号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在他的肩头定住。
微微一下,凤九幽勾了勾唇角:“世子客气了,这里是药王谷,并非是皇宫。药王谷是世子的地盘,朕虽为帝王,不过也晓得入乡顺俗,客随主便的事理。”
小婢女手中的茶水一歪,直接掉在了地上。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奴……奴婢拜见皇上!”
视野从世人身上扫过,最后缓缓地落在凤长兮身上。
地字号呈现在药王谷时,是当晚的半夜时分。天未亮,湖边的野鸭正在憩息,四周一片寂静。
在帝王面前,还是一个几近一向剑拔弩张的帝王面前,他如何能够以仆人的身份自居?
于公他是臣子,凤九幽是皇上,她是皇后。臣子替皇后看病评脉,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见那抹绯色身影快速消逝在面前,七夫人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地字号穿戴玄色的印着淡色梅花印记的长袍,还是带着人皮面具,那张浅显无奇的脸上没有半点儿神采。
面带浅笑地从那边走过来,声音恭敬暖和:“微臣凤长兮,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长袍下的手微微一紧,凤长兮恭敬道:“皇上严峻了,这是长兮分内之事。”
“梧爱方才醒,尚未洗漱,岳母先出来照看着,我迟误了熬药的时候,现在畴昔熬药。”
“世子!”降落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他不答应她与孩子,有一点儿事。如果能够,他愿时候倒流,他不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七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天字号不必就是皇上?如何能够呢?
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嘴角扯起一丝含笑,凤长兮道:“这么久了,还是要跟我伸谢么?我现在所做的,都是应当的。只盼着你腹中的孩子,平安然安地出世。”
脸上带着恭敬的神采,恭恭敬敬道:“微臣遵旨!”
“朕不会让她分开,你只要一个挑选,用尽统统体例,让她与孩子无碍。”眼神狠戾,面色阴沉。
扶着七夫人坐下,凤长兮回身进了阁房,例行评脉。
凤九幽向来邪魅不羁,不管在那里,不管是甚么环境,一贯张扬放肆惯了,如何会惦记取入乡顺俗?
言下之意,在药王谷,他不过是一个客人,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凤长兮眼底划过一丝惊奇,这不是凤九幽的性子。
凤长兮扶了她到房中坐下,稍稍侧头看了看里间的位置,内里传出阮绵绵低柔的声音。
七夫人缓不过神来,呐呐地生硬地由着凤九幽扶着她站了起来。
凤长兮抿着唇,心中尽是苦涩。
如果拼了别性命能保她与腹中孩子安然,他也甘心。但是目前的景象,很不悲观。
亲手扶起七夫人,凤九幽的声音算得上暖和:“岳母请起!”
在药房中配药的凤长兮听到这边的动静,从内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阮绵绵门口,仿佛是从内里出来的凤九幽时,惊奇一闪而过,刹时规复了安静。
七夫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跟着也跪了下去。
换去身上不必典范的玄色衣袍,这会儿一袭绯色锦衣的凤九幽立在门口,浑身透着的帝王贵气让人不敢等闲昂首。
“但请皇上给微臣半个月时候,比及皇后娘娘腹中孩子安然出世,身材无忧后,如何措置微臣,微臣都心甘甘心。”
该不会,绵绵出了甚么事吧?
眼角的余光重视到凤九幽身后的房间,凤长兮扯了扯唇角:“皇上谈笑了,这里固然是药王谷,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