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黎子渊迈步前行,身上白袍银色细线的活动速率渐渐加快。东海上的晨光已经洒遍了泰安城,天高而云淡。白衣丞相嘴唇轻启,“块垒。”
这条骨干道黎子渊已经走过无数次了,熟谙到他能清楚的晓得两旁有几处酒家,几家小摊。他第一次感觉走在这条路上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或许是他的内心有些沉重吧!
顶楼十三层,有两位中年负手而立,两人皆身穿华丽长袍。身上的蜀绣针织穷工极巧,就是放在盛产蜀缎的西楚,那也是有价无市的奇怪东西。
明天,在护城河边摆下了足足八尊诛仙弩,就是为了驱逐那位满头白发的长生剑客。
明天,没有那位紫袍恶犬跟在身边,这位没有半点武力的儒雅墨客如何躲得过这场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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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州城外,宁之远一夜风乌黑头,以余生叩长生,他的寿命就在一点点干枯。
白衣卿相,这是黎子渊天下皆知的雅号。因为他非论上朝还是平时都穿戴这一身白衣。为何上朝不穿官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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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之远搭剑一刻,站在水幕以后的黎子渊突觉浩大剑意铺面而来,身材模糊有刺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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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一人,眼神不着陈迹的扫了一眼那位白衣,左手重拍雕栏,低声开口道,“这统统都因为那身边有那位寸步不离的成仙恶犬。”
严肃男人听到此处,心中迷惑淡去,正欲点头,却发明对方的身形开端悄悄颤抖,然后愈演愈烈,最后要扶住雕栏才气勉强站稳。
黎子渊悄悄默念,隐于袖袍的双手渐渐握紧。
天涯的晨光还没有完整洒在这座陈腐的城池中,以是泰安城的街道上还显得有些冷僻,有些空旷。
苦笑过后,宁之远低声咳嗽,声音嘶哑,嘴角仿佛模糊有血迹溢出。
护城河边,宁之远一身白衣,满头白发,面庞干枯。不到而立之年,本该是平生当中朝气最畅旺的时候。只是,宁之远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双手探出袖口,他手掌上仿佛就只剩下一层枯皮。此时的他清楚已经和太玄无异,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绝顶。
诛仙弩,这是自三百年前才开端呈现的凶戾杀器。敢称得上诛仙二字,就是因为他是专门为搏斗那些气力强大的修行者而制作出来的。虽说,杀不得真正的神仙。但是,一箭下去,就是那些常日里高高在上的冯虚妙手也只能饮恨长眠。
“另有我们泰安城的块垒大阵。”
高楼十三层,窗户紧闭,两个身穿华丽蜀锦的中年人隔着窗纸瞥见了街道中心那位白衣墨客转头望向此处,那安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面前这层窗户纸,一向看到了他们惊骇的内心深处。
到了这泰安城下,这个冷傲剑客的生命过程已经走到了绝顶。宁之远伸出枯瘦右手,搭上背后长剑,低声自语,“只差最后一点了,等我做完最后这件事吧!”
两人同时望向远方,护城河边新起八座高台,高台顶上,各摆一门两丈开外的庞大床弩。床弩看不出是由何种材质锻造,只能瞥见那粗如枪杆的庞大弩箭锋芒森寒,箭杆上符文密布,元气澎湃,披发着凶戾之气。
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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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到诛仙弩狰狞的躯体渐渐转动,八根锋锋利箭的箭尖在这一刻全数指向护城河岸的那道白发人影。
站在这里,能瞥见不远处,独行于街道上的白衣丞相,也能看到那远处独立护城河前的白发身影。
满头白发的南唐天赋,再咳嗽一声,嘴角鲜血再添一丝,猩红更甚,搭于剑柄的右手微微发力,晦涩的金铁摩擦之声响起,背后长剑出鞘,抬手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