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吹嘘着太守大人不敢在你爹面前大口喘气么?太守可没听你爹的话,把季氏问了极刑。”
赵修缘说了半天,见牛五娘跟没闻声似的,仍然文静自如地打谱下棋,一气之下上前掀翻了棋桌。
“杨家的人抬了压惊酒去了季家。堂堂三品大将军整不过五六品的录事参军。嘁!”
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迫着她抬起脸来:“长得还不错,皮肤真好。脸上一点斑都没有。”
就像一瓢凉水浇进了锅里。赵修缘的烦躁一扫而空:“那现在季家和杨家走得越来越近,就只能看着季二娘嫁进杨家去?”
赵修缘一句接一句说着风凉话。
牛五娘只顾着碧水园,连她的陪嫁丫头们都没冻着。买的几大车炭一斤也没送到月锦堂。
赵修缘眉毛一扬:“那侍婢是你爹……”
赵修缘铁了心要和她对着干:“我就要她!”
牛五娘挥了挥手,玉缘冷静地起家,退了出去。
玉缘猛地扭开脸,朝牛五娘跪了下去:“娘子,奴婢不肯!”
“玉缘,疼吗?”牛五娘轻声问道。
玉缘住了手,欠身施礼,正要退出房门时,赵修缘喝道:“站住!”她吓了一跳,就看到赵修缘大步走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了牛五娘面前。
碧水园内里一池枯荷残梗,寒意更甚。牛五娘不是喜好苛待本身的人。本年完工挖地龙是不成的了。公中拨了两倍份例的无烟银霜炭也不敷烧。归正赵家的聘礼丰富,她花了大把私房银子嘱人去买。房里火盆不分日夜地烧出了一室春意。
她的话让赵修缘悚然。他寂然地坐下。他这是娶了个甚么女人?
牛五娘顺着回廓走到玉缘住的西厢。她推开门走了出来。玉缘已经洗洁净脸,上了药。半边脸用白布包裹着。看得出她才哭过,眼睛红红的。
牛五娘松开手,掌心的棋子掉在了地上,骨碌转动着。她站起家来,淡淡说道:“我有了孩子,就让你纳妾。玉缘,下去吧。”
成果,太守断了季氏无罪。负债又给还清了。赵修缘看着牛五娘就来气。他为甚么娶她?娶这个两颊有斑,不见人都要用厚脂粉涂得满脸乌黑的丑女人?不就因为她娘家有权吗?
“我恨他!恨他!”牛五娘捶着床榻,低低地哭道,“我那么喜好他……”
玉缘摇了点头:“奴婢晓得轻重,伤口又细又浅,瞧着吓人罢了。娘子不必担忧。”
牛五娘没有答复,安静地看着玉缘。
“季二娘和季氏一样性烈。她不乐意,进了赵家,就能帮你家染色配色?归正我要把杨家拖进泥沼,她嫁畴昔了,一块陪葬也好。”牛五娘说完站起了身往外走去,“有些事,郎君当把目光放得长远,三思而后行。明天的事,下不为例。不然,我会毁了你的脸,恰好与我相配。”
牛五娘没有正面答复,淡淡笑了:“石参军提着那么沉的箱子进太守府,出来时两手空空。傻子也晓得杨家想替季家讨情脱罪。他又进了女牢。将来,如果案情有了窜改,石参军还脱得了干系?杨石氏不就仗着她有个仕进的哥哥么?”
“你……”赵修缘不晓得她的婢女这般听话烈性,惊得目瞪口呆。
人家提早还钱,连本带息。金子比制钱贵。当着里长和朱二郎的面,赵家能说甚么?只能把欠条还了。
玉缘身材颤抖着,一咬牙从髻上拔出了簪子,对着脸颊狠狠一划。白净的肌肤上像有人用朱砂笔划出一道红痕,鲜血涌了出来。
“晓得为何太守大人会判季氏无罪?”牛五娘闲闲地坐了下来,“没有证据。沪州府衙传来动静,鄙人流找到了活下来的船老迈。底子没有水匪。是风波将船卷向了礁石。别忘了季氏总归出身长安伯爵府。姐妹相残的事,有损伯爵府的颜面。就算阿爹逼迫太守问了罪。没有杨家,季氏兄妹也不会向赵家乞助。定会前去长安。你家的算盘迟早会落空。错过这个陷井,将来另有机遇。但是作为人证的侍婢俄然寻了死。将来,另有文章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