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年纪最小的二奶奶也比她大十来岁。她还是个小娘子呢,难怪她会惊骇担忧。杨石氏和缓了语气安抚道:“剑南西川道下辖数个州府,益州府位于蜀中要地,离边疆还隔着上千里路呢。石参军已经递了动静来,南诏不过是起兵做做模样罢了,多数是想要讹诈朝廷减免岁贡。”
“三奶奶,您就甭担忧了。传闻南诏还没有我们剑南道州府的面积大。大唐是泱泱大国,对于南诏蛮族,得胜轻而易举。”或许听多了百姓的群情,香油挺直了胸脯,仿佛他就是打败南诏军的大将军似的。
惶恐的同时,又传来令人放心的好动静。南诏雄师停下了打击的脚步。
“英英。”杨石氏听她连西川军败给南诏的话也毫无顾虑的说出口,忍不住喝止了她,“军政要事,不是内宅妇人能群情的。”
堂上世人惊奇地看着她。杨大奶奶眼里闪过一丝轻视,用手帕掩嘴笑道:“弟妹从小在三道堰长大,不懂也是应当的。”
季英英向来佩服母亲的眼力。季氏让季富转告她说:“南诏太小,蛇吞象的事是不成能产生的。放心。”
玄月的风将云朵缓缓吹走,暴露清碧的天空。大渡河水翻涌着乌黑的浪花,阵容滔天。
“我已经令柜上再高价收夏蚕丝。南诏出兵,来岁的春蚕丝定会受影响。有了充沛的丝,再等下个月斗锦赛夺回锦王,来岁杨家在锦业上的收成必然能再增三成……”杨静山兄弟看不出半点对战事的忧愁,反而有一种镇静之意。
玄月中旬,杨家在南边的田庄上来了人,传来动静说南诏起兵了。
当南诏雄师度过了大渡河,已经连续攻占了眉州邛州时。西川军节节溃败的动静才传遍了整座益州城。
赤虎小声地提示他:“主子,渡河的船已经全数筹办好了。”
回到明月居不久,香油就返来了。
傍晚季富返来。如季英英所料,季氏和季耀庭都不附和现在搬进城里。一则是祖业难弃,二来张四娘年底就要出产。
又来了。季英英垂下了视线,免得让陈氏看到本身的眼神:“我最远就只到过益州城,见地陋劣,还望大嫂教教我。”
帐中将军们正围在桌边旁观舆图,见他出去,纷繁朝他施礼。晟丰泽淡淡说道:“雄师明天开赴。”
季英英低下了头,嚅嗫道:“我只是感觉有所筹办的好。”
晟丰泽带着保护回到了河边大营。
两人说着就斗起嘴来。喧华声中,季英英又放心了很多。
每当他以我自称时,就是将赤虎当作了昔日玩伴。赤虎游移了下道:“主子顾恤兵士性命。是主子心慈。”
晟丰泽不止一次来益州府,早把这里的地形关键驻军环境把握得差未几了。不打益州城,他何必频繁跑来呢?季英英内心担忧,反问道:“万一此次南诏早有筹办呢?如果西川军败了……”
大渡河两岸的丛林被秋色染出了缤纷的色彩,高高的绝壁上站着一队人马。风吹起晟丰泽的大麾。黄金面甲下暴露的通俗眼眸充满了悲悯之色。
季英英越听越不对劲。莫非她是在杞人忧天?她趁着说话告一段落插嘴道:“南诏攻打益州城如何办?”
杨静山兄弟和两位少奶奶都在。季英英出来时,正听到杨静山在说南边的战事。她内心暗松了口气,只要有筹办就好。
“不是本王心慈。是本王错看了大唐。”晟丰泽挖苦地说道,“觉得还是只虎,却不料已经成了一只猫。西川节度使原是三朝阁老,入主一藩却失了睿智,贪婪暴戾。可惜了,斑斓之城尽毁其手。走吧。”
“是!”世人脸上暴露一股忧色,在大渡河边已经驻扎了两天,早就恨不得在成都平原上肆意驰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