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们都送过来!我就不追你了!”杨静渊终究开了口。
不管如何她都要活下去。季英英望着河岸的唐军大旗下定了决计。
“你给老子退归去!这里有几百名唐军家眷!你敢过桥,老子就砍了她们的人头!你看清楚,她是你老婆!”蚩狂沙哑地大喊道,举起手里的大刀指向季英英。
杨静渊大怒,策马就要往前冲。
杨静渊停了下来。
风将对岸的声音模糊吹了过来。带着唐兵冲到浮桥中间的杨静渊一机警,狠狠勒住了马。
“放箭啊!以你的臂力能射死我的!”牛五娘大呼道。
蚩狂睁着尽是红丝的眼睛,走到被放下来的季英英面前,指了指她,咽了口干沫才开了口:“老子敬你郎君是条男人,不难堪你。清平官饶不了你!”
刀差点脱手飞出。“我日!”蚩狂脸都绿了。这么远的间隔,杨静渊竟然一箭射中了他的刀。他跳脚痛骂道:“你还要不要你老婆的命了!你这个疯子!追了老子几天几夜,另有完没完了?!大唐天子和我家使臣已经在长安媾和了,你他娘的知不晓得?!”
几千唐兵齐声大喊。声浪传过大渡河,传进南诏兵耳中。
手指松开,箭飞射而出。已有筹办的南诏兵竖起了藤盾。箭划破氛围,带出吼怒的风声,嗖地射断了悬着季英英的绳索。看着她摔进人群,再也看不清楚,杨静渊放下了弓箭。
“哭吧!河之南今后是南诏国土!让你哭别大唐!”蚩狂没好气地说道,“休整两日,回太和!”
“杨静渊!你给老子站住!你老婆在这儿!”蚩狂提着大刀大声喊着。拽着季英英的绳索拉了起来,将她吊上了木桩。
他晓得。但是他舍不得退。
杨静渊脱口喊道:“你做梦!”
“南诏兵都撤过桥了。你别再过来了。他们有弓箭手!”悬在高处,季英英看到盾牌后的弓箭手,恐怕杨静渊冲进射程被射成刺猬。
“三郎!”季英英终究喊出了声。
几百名军眷被推到了浮桥的绝顶。
他为甚么不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就能带她归去了。
“将军。我们是没接到圣旨。但是真的媾和了。”亲兵叹了口气道,“对岸另有几百号家眷呢。真被南诏人杀了,如何对得起自家兄弟。”
“烧桥!”
杨静渊缓慢地拉开了弓。
杨静渊收回一声大吼,将那名流兵挑起甩了出去。空中飞溅出一蓬血雨。兵士跌倒在桥上。白马扬蹄踏上了浮桥,长枪摆动,将奔逃不及的南诏兵扫下了河。
浮桥在唐军面前燃起大火,断裂。被滚滚江水冲走。
牛五娘痴痴地望着杨静渊。一百多丈间隔让她看不清楚他掩在头盔下的脸。她认出了那匹白马。那天春意缠绵。他和桑十四与七娘一起在后园演武场比试。他在阳光下驰聘,她也没看清他的脸。她只晓得她喜好上了这个像骄阳一样的男人。
白马不安地趵了趵蹄子,上前了两步。
季英英也跟着吼了起来:“悔怨你休了我啊!”
“三郎!”季英英喃喃喊了他一声。凌晨的阳光升起,河面波光闪动。他骑马奔来,红色的披风在空中飞舞。像一支射来的箭,分开桥上的南诏兵士。顷刻间季英英眼睛发酸,眼泪涌了出来。
“噗!”枪扎进一名南诏兵的身材。扎得太深,被那名流兵痛苦地用力抱住,一时拔不出来。
桥上的南诏兵缓慢地从他面前跑远。六合一片沉寂。
“当!”的一声,箭矢射在了蚩狂手中的宽背大刀上。
蚩狂听着季英英和杨静渊的声音,脱力地坐了下去。他摆了摆手,不让偏将禁止季英英。他信赖,这几百步的间隔,没等南诏毁了浮桥,杨静渊必然能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