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将匣子接了放在李徐氏手边。李徐氏没有翻开,手指轻叩着扶手道:“原只传闻益州府一城濯锦,满江带彩。百闻不如一见。我住了大半月,浣花染坊的蜀红丝浣花丝居益州府俊彦。朝中织造局的大人对我姐姐家的秘方也颇感兴趣。年底是我嫡妹凤阳节度使夫人生辰,我与郎君筹算备份厚礼相贺。原想不到送甚么与mm。来了益州府,看到蜀锦华贵灿烂,我这才拿定了主张。还望令仆人能替我筹办三百匹锦。”
这世道便是如此。节度使们各自为政。大要尊着天子,实则已成了处所的土天子。天子在宫里也受公公们摆布。义川男的食户十成大抵能收到两成。他就是个窝囊废。她不替本身和女儿筹算。将来莫非还要看庶子神采行事?
李徐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勒师爷冷冷说道:“只要一半房地契,另一半她必然随身带着。找返来。进了长江寻个偏僻处所脱手。做的利落点。”
勒师爷转头,眼神如鹰普通锋利:“仆人说过。做事必然要洁净利落,杀伐果断。几千两银子罢了,算不得甚么。莫要因贪婪留下后患。一并沉江。”
送走勒师爷,她翻开匣子。看到内里另一半房地契禁不住撇嘴道:“贩子多奸。连送个礼,都要撕成两半给。去把另一半拿来。”
李徐氏微微颌首,回身步入了船舱。再有钱的商户妻,没有诰封,顶多被人尊一声太太。她是男爵夫人,永久都不成能向商户低下崇高的头。算计姐姐的婚事,就为了庶女也能具有矜贵的身份。
勒师爷弯了腰,抱拳行了礼:“李夫人辛苦。”
“小事一桩。鄙人便可代仆人应允夫人。夫人尽可去长安商店提货。”勒师爷连价都没还,一口承诺下来。
船舱温馨,模糊只听到河水拍岸的声音。李徐氏想到这里有些悲伤:“如果嫡母肯替我寻一门好婚事,我也用不着妒忌算计二娘。为了嫡妹出嫁,嫡母竟然看中来租家里院子堆货的小贩子。当我是送人的物件么?我虽是庶出,也是英国公的先人。”